她的“倔”里,还带着伤人的“狠”。
前些天路阔劝他放手时,他还有些恍惚。
当年路阔和褚云降闹得最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也这样劝过他。
那时路阔坐在包厢沙发的角落里,低垂着眉眼抽烟,脖子上还挂着一道道抓痕,细长鲜红,神情看起来落寞又消颓。
那一刻,徐晏清感觉自己就好似在劝一个已经沉沦的瘾君子,他又惊又肯定地说:“路阔,你爱上她了。”
这种话以往他们侃笑时也不是没有问过,但路阔大多都是愣一下,而后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朝他们丢盒烟:“瞎讲什么,这话说了你们信吗?”
但那天,他以肯定的语气说出口的时候,路阔并没有否认,只一人坐在哪闷闷地抽烟。
再后来的事情,他就不清楚了,他也没心思去过问了。
因为,那也是他和祁愿闹得最凶的一段时间。
他将她囚在景园,依旧如往日一般,同食同寝,每晚抱着她入睡,醒来后亲一亲她的额头,他再去公司。
可他也是眼睁睁地看着她一点点消瘦,一点点沉入死寂。
林瑜曾气得冲去她办公室,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徐晏清你就是个禽兽,你还是个人吗!”
他那时候烦到极致,叫来保安将她拖了出去。
是,那就当他是个禽兽吧。
总比,这辈子和祁愿再也没有瓜葛的好。
那时候,家里对他和祁愿的感情反对的声音也越来越大,两边的压力,让他又躁又恼。
他甚至想过,会不会,孩子会是个稳住两边最好的方法。
既堵住了徐家长辈们的嘴,也留住了她。
她自杀的那天,他急匆匆赶去救她,在从郊区赶往市区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麻木的,闯了一个又一个红灯,他都感觉自己好似变成了色盲,这个世界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终于,在一个十字路口处,从侧面疾驰而来一辆重卡。
接着,就是刺的鸣笛声和刹车声,他楞楞地看了一眼,而后慌忙打了方向盘。
一阵天旋地转后,他感觉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滑下,脖颈处痛到失去知觉,视线内也是殷红一片。
意识模模糊糊中,他好似看见宋瑶自杀的那天,她躺在一个白瓷浴缸里,手腕沉在水底,鲜血从刀口弥散出来。
倏地,那张脸一下子变成了祁愿的。
他费力的摸出手机,给小江打了个电话,喉咙里像是被一团腥锈堵住,只说了三个字:“救祁愿。”
而后便陷入了黑暗。
那一次,他在ICU住了两个月,出院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景园,可祁愿已经不在了。
而路阔和褚云降结束是在祁愿走后一年,具体原因他不清楚,他没心思问,也觉得没必要问。
褚云降当时的家庭基础和社会地位,远比祁愿还要差,结束是迟早的事,路家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女生进家门的。
那时候,他和路阔基本都很少再去各种局,也就近两年才重新回归。
再说起路阔和褚云降之间的事儿,小江用“硬生生掰扯出情分来”也不为过,毕竟,也的确是路阔一厢情愿,扭了这段缘。
那晚,他又沉默了许久,一个不耻想法悄悄滋生。
或许,爱不爱并不重要,留住她就好。
而他,也有将这一切实现的能力与手段。
他改变主意了。
留住她吧,折磨也好,怨恨也罢,在他承认自己还爱他的那一刻,全都不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