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今昭不置可否，扬起手臂挥了挥，
“不说了，不然要迟到，我去公司了哟，回见。”
季意远起身送她到玄关，“回见。”
顾今昭去到顾氏集团，只缓了十分钟，认命地翻开桌面上的文件。
文件看到一半，内线电话打进来，提醒她去会议室开会。
把嘴里的咖啡糖嚼碎，她随手拎了个笔记本和笔，过去会议室听项目组吵架。
拖着沉重的身体忙了一上午。
中午在自己办公室吃快餐，顾今昭接到傅方晴的告状电话。
“顾今昭！你儿子阴我！”
顾今昭的大脑处于放空状态，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
随即失笑，“他是我哥。”
傅方晴：“……”她说季意远是她哥，还老爱喊她妹妹……自己这糟糕的辈分，绝了！
“他做了什么啊？跟我讲讲？如果是他的错，我一定好好说他。”顾今昭端正态度。
傅方晴带着满腔怨念，把昨晚季意远骗她说她们已经相认了，导致她今早主动去给阿姐认错道歉，结果换来茫然的一句‘原来昨晚不是在做梦吗’，尽数讲给顾今昭听。
顾今昭噗嗤笑出声。
她晴晴妹妹，有点太冤了。
不然傅双岁估计得反应个半天，才能自己悟到真相。
“他其实知道得不多，纯唬你呢。”
被唬住了傅方晴气得捶桌，“都怪他，阿姐今天瞪了我好几眼。”
“双岁现在在干嘛？”顾今昭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山水画的位置，没用阿雪这个称呼。
傅方晴干巴巴地回答，“在公司，工作。”
“你呢？你在干嘛？”傅方晴好奇。
顾今昭轻笑出声，眼瞳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在闪烁，“我在顾氏，工作。”
傅方晴：“……”
“你们两个，真是……”
“你们能玩成闺蜜，的确是有道理的。”
如果是她，宿醉一晚，哪怕躺不了一天，也得多休息半天再去公司奋斗。
而且，据她所知，她们昨晚半点正经的事情没聊上，一个以为在做梦，另一个只分享了和她自己有关的事。
她们今天竟然能忍得住不去找对方，而是照常去公司上班，也是……
很耐得住性子了。
顾今昭弯唇笑笑，“你下班之后要跟着双岁来找我吗？”
傅方晴被哽住，“你怎么知道是我阿姐去找你？”
顾今昭耸了耸肩，“我没有车，而且下班时间一定比双岁晚。”
傅方晴默了默，回答顾今昭的上一个问题，
“不了，我不打扰你们。”
如果不是有监听器在，顾今昭怎么也得夸一句——
晴晴妹妹懂事了好多。
以前，她哪会儿管三七二十一，恨不得掺和进她们的每次相约。
“那就下次，一起出来吃饭吧。”
“下次的事，下次再说。”
轻哼一声，傅方晴挂断电话。
顾今昭无奈莞尔，摘掉蓝牙耳机，放回盒子，加快吃饭的速度。
争取尽快吃完饭眯一会儿，免得下午犯困。
事实证明，午休时间闭目养神是很有必要的。
下午的事比上午还多，顾今昭忙得晕头转向，迫不得已吞了颗布洛芬。
她平常都是天黑之后才慢吞吞下班，一点不着急。
这次，她特意调了个下班闹钟。
时间一到，上管理系统的后台打下班卡，她迅速收拾东西离开办公室。
坐电梯直奔一楼。
走出写字楼大门，顾今昭一眼就看见，站在绿化丛边，低头踢石子玩的人。
她穿着短款的冲锋衣，戴上了冲锋衣自带的帽子，把人工耳蜗外机藏得严严实实。
顾今昭快步朝她走过去。
仿佛是心有所感，两人距离还有五六步远的时候，傅双岁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
傅双岁眸光颤了颤，轮到她，张开双手给闺蜜一个大大的、结实的拥抱。
“你挺会骗人的啊，顾今昭！”
“彼此彼此，你不仅骗我，还骗了季以朗那么多年呢。”
顾今昭的手被她箍着，回抱不了，只能侧头，脸颊隔着帽子蹭了蹭她的脸，
“说来，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
大庭广众之下，她们两个抱太久会很惹眼。
傅双岁松开手，上下打量久别重逢的闺蜜，随口回答，
“我对我的新身份新名字很满意。”
顾今昭懂了，“行。”
“走，去吃饭？”
“走！”
她们手挽手，笑成了朵花。
这一刻的欢喜压过了其他所有，诸如担心、苦楚之类的情绪，只剩庆幸和愉悦。
两人的饭局，吃到三分之一，迎来了第三个人。
收到消息，匆匆赶到私房菜馆的季以朗抹了把辛酸泪。
“你们孤立我！”
傅双岁淡定夹菜，“那是你瞎。”
“你就说你这些年有没有故意躲我吧！我一年见得上你两次都算好的了！认不出来能完全是我的问题吗！”
季以朗对傅双岁指指点点。
傅双岁懒得揭他的底，翻了个白眼，“不跟你吵。”
她注意到季以朗通红的眼眶，憋着坏提醒，
“你可别哭哇，我和阿昭都没哭。”
昨晚哭过一场，还是在季意远面前，哭得极其丢脸的顾今昭心里虚得一批。
面上嘴硬附和，“就是，没什么好哭的。”
早上喜极而泣，心情崩过一回的傅双岁沉稳点头，“没错。”
的确兴奋到想掉眼泪的季以朗看看左，看看右，最后垮下脸，
“只有我这么感性吗？”
感不感性的现下也不重要，季以朗看向顾今昭，问：
“你是怎么发现她的底子下是个苍老的灵魂的？”
闻言，傅双岁噔向季以朗。
会不会说话？什么叫苍老的灵魂？
她的灵魂也才30！
顾今昭微微一笑，“晴晴告诉我的。”
傅双岁揭穿她那劣质的谎言，
“你说谎，如果是晴晴说的，她今天早上就不会那么慌跟我认错。”
顾今昭一点没有，被发现撒谎的不好意思，
“那就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傅双岁：“……”
也很不合理好吧！
她们最近都没见面，她哪来自己悟到的契机。
最合理的，其实还是有人提醒。
但……
傅双岁眼神复杂，假装接受了这个说法。
有些事情，不那么适合打破砂锅问到底，装糊涂对双方、乃至三方都好。
话题戛然而止，季以朗没看明白她们打的哑谜，
“你们果然是孤立我！你们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