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也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小姑娘，打算的是初一找机会碰个面，偷摸塞给她。
结果，小姑娘给了她一个惊喜。
“我妹妹没有吗？”郭青姝把红包小心翼翼放进随身背的小挎包里。
顾今昭闻言，哼笑，“她没有。”
“她又不知道我是她外祖母，我给她准备红包干嘛。”
郭青姝点了点头，眼里挂着很纯粹的高兴。
她高兴，只是因为收到了来自外祖母的压岁钱，不是因为她拥有了妹妹没有的东西。
如果外祖母让她捎个红包给妹妹，她的情绪也不会产生变化。
在她看来，外祖母也是妹妹的外祖母，给红包妹妹是正常的。
当然，外祖母不给，她也不会站在妹妹的角度指摘外祖母偏心，这不过是一种很寻常的个人选择而已。
就像，她懒得计较，父亲和爷爷奶奶，更偏心家里那个所谓的哥哥。
“外祖母明年还能留在这里吗？”
顾今昭没有迟疑，“能！”
她感觉她的身体不会撑不过一年。
“那，等明年，我想办法把妈妈带出来，明年的年夜饭，一定会更热闹！”
顾今昭被小姑娘言之凿凿的认真可爱到，忍不住手痒，轻轻掐了把她的脸蛋，
“说不准明年，你和南秋，还有你妹妹，都已经从郭家搬出来了。”
“到那时候，我们聚餐就不用考虑某些不相关的人的心情了。”
郭青姝眼神明亮，“也是！”
“好了，你该回去了，真的不用我送你？”
顾今昭担心，小姑娘回去晚了，大过年的还要被长辈说教。
“不用！”郭青姝摆摆手，直接用手表打车。
她独立惯了，也很享受独立，不需要过多的照顾。
顾今昭知道她的性格，被拒绝也就没再问。
送她上车，“对了，差点忘了说——”
“姝姝送我的衣服很好看，我很喜欢，谢谢姝姝。”
说完，顾今昭从外合上车门。
车窗是透光的。
车内，郭青姝举起手用力挥了挥，脸颊的小梨涡仿佛更深了一些。
顾今昭笑着挥手跟她说拜拜。
等车子离开视线范围，她脸上的笑意才渐渐回落。
马路上的车流比她出门的时候还少。
这个点，大部分家庭应该都在吃年夜饭吧。
顾今昭掏出纸巾，捂着嘴咳了三四声。
缓过压抑了很久的窒闷，她手指回握，将染上颜色的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深呼吸，用冷风的清冽盖过喉腔的铁锈味。
站了一会儿，压下莫名翻涌起来的血气，她拿出手机打车。
回家。
她出门时还想着，反正晚上闲着也是闲着，去酒吧放松消遣一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顾今昭瞄了眼自己手上拎的袋子，眼里染上无奈。
现在还是回家吃零食吧。
她不能当带着零食去酒吧的异类。
顾今昭在小区门口刚下车，手机收到郭青姝的信息。
小姑娘说已经到家了，还拍了张家门口的照片给她看，细心体贴。
顾今昭放下心来，边琢磨年后去公司上班的事，边悠闲往家里走。
五分钟的距离，被她磨蹭到二十分钟。
夜风和庭院灯与她作伴。
进电梯，按下11层，叮咚一声。
顾今昭走出电梯。
一抬眼，看见家门口的左边墙壁倚了个人。
她毫无心理准备，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
男人穿着羽绒服，头发有点乱，后背靠着墙壁，双手抄兜，一条腿松松地曲着。
刘海半耷拉，在清凌精致的眉眼落下一片阴翳，薄唇抿出恹恹的弧度。
整一个随性散漫的大少爷。
终于等到人回来，季意远咬牙，
“你生着病说的话不作数的？”
顾今昭挑眉，怀疑地按亮手机屏幕。
好了，她真的没有收到他的信息，不存在她不小心忽视他的情况。
那——
“哥，下次来找我，还是给我发个信息吧。”
“你这是在这干等了多久？”
幸好她没往酒吧跑。
顾今昭无奈，生病又不会断片，她自己说过的话，她当然记得。
只是，他要过来，竟然不给她发信息说一声。
不小心撞上她不在家的时候了吧。
“我七点多到的，没等很久。”
季意远看向顾今昭手上的袋子，“你出去逛超市了？”
“不止。”顾今昭笑意悠然，“还吃了个年夜饭。”
季意远：“？”
她一个人出去外面吃年夜饭？
而且还这么早吃完回来了？
季意远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她说的那顿年夜饭，有人陪同！
推开家门，侧身把季意远迎进来，顾今昭将装零食的袋子放到厅，装衣服的袋子放回房间。
季意远第二次过来，比第一次少了不少拘谨。
不等顾今昭招呼，他自力更生，拉开冰箱门找饮料。
拿出一罐冰可乐，他打开喝了口，非但没压住心里那点翻来覆去的不舒服，牙酸的感觉更强烈了。
季意远忍着羞耻，假装不经意地开口问，
“你不是一个人吃的年夜饭，对吧？”
顾今昭眼眸弯弯，“我如果一个人，是不会有那种闲情逸致的。”
实锤了！季意远眉头拢起。
艰难克制住不越线问是谁。
“看我。”
蓄着笑意的慵懒嗓音窜入耳里。
季意远下意识地听话，抬眸，目光投向顾今昭。
顾今昭原地转了一圈，笑吟吟，“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季意远眸色沉郁，“和你一起吃年夜饭的人给你买的？”
“嗯！”顾今昭嘚瑟，“好看吧？”
难得见她高兴得眉飞色舞，季意远却酸得想要遁地离开。
“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觉得不好看吧？”
语气隐隐的威胁，仿佛他评价不好看，就会被她扫地出门。
季意远忍不住了，酸道，“谁给你买的衣服？值得你这样炫耀？”
暖气烘炙，顾今昭脱下暖得她渗汗的大衣外套，把外套挂到玄关的衣架上，
“你猜。”
季意远：“……”
他已经过了一遍可能的嫌疑人选，很遗憾，想不出来谁有能耐让她笑不拢嘴。
“猜不到。”
小季总回答得干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