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回复：好啊，后天见。
阿姐有邀请我哥吗？我可以邀请我哥一起吗？
顾南秋：当然可以，那就妹妹邀请意远吧，我不额外给意远发信息了。
不经意间，瞥到顾今昭发的回复的季意远：“……”
他嘴角抽了抽，别过头，胸腔积攒了一堆的闷气。
突然，衣袖被扯动。
季意远强忍着，不转头看顾今昭。
顾今昭软下语气，“哥，你后天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游乐场玩？”
柔软中带着微哑的声线蹿进他的耳蜗。
季意远瞬间破功，扭头，神色淡然地看向顾今昭。
咬紧后牙槽拒绝，“我后天要开会，没时间。”
“那好吧。”顾今昭惋惜叹气。
同时松开他的衣袖。
季意远：“？”那好吧？
这就放弃了？
不多试两遍吗？
万一他就答应了呢？
见顾今昭确实没问第二遍的意思，季意远更加气闷。
他捂着胸口，幽深漆黑的眼眸翻涌着说不清的怨念。
顾今昭假装没感受到他幽怨的心情，口罩下，唇角扬起狡黠的弧度。
又玩了一会儿手机，她呼出一口气，恹恹道，
“我闭会儿眼睛，哥，待会儿要拔针的时候再喊我。”
因为发热，她的眼睛胀痛得厉害。
季意远见她不舒服，眉心紧拧。
顿时顾不上别的，轻声答应她，“行。”
他也不玩手机了，时不时仰头观察一眼吊瓶里的液体。
大部分时候，他的眼睛都在看着虚空，发呆。
蓦地，有一对男女进入他的视野。
他们坐在他的侧前方位置，女方输着液，男方坐在她身边陪她，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女方歪头靠到了男方的肩膀上，还，依恋地蹭了蹭。
这个姿势靠着，对病患来说，会更舒服吗？
季意远沉吟了片刻，视线偷偷落在顾今昭身上。
她的后脑勺垫着羽绒服，枕在椅背的边缘。
眼睑下阖，长发松松垮垮垂到腰际。
看上去，消瘦而羸弱。
忽然，她盖在眼睑下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季意远下意识偏开视线。
默默打消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离奇念头。
心里有些懊恼。
他怎么会想到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不行！那是……
超出寻常兄妹范畴的亲密。
两个小时后。
季意远拍了拍顾今昭的肩膀。
他知道她没睡着，“快吊完了，要准备拔针了。”
顾今昭睁开眼睛，仰头看过去，
“感觉，可以等一分钟再喊医生？”
她得亲眼看着拔针，倒不是别的什么奇怪原因，而是拔针那瞬间，会有刺痛感，她怕自己闭着眼睛，意识不清醒，下意识挣扎。
季意远听她的，等了一分钟左右，扬声喊医生。
立马有穿着白大褂的人闻声赶来。
看见走过来的那人，季意远眸色一沉，起身漠然道，
“麻烦换个人来，谢谢。”
顾今昭抬眸，认出来了，是那个给她扎针扎了两针没扎准的护士。
护士的眼眶还是红的，愤愤瞪着季意远，
“这位先生，请你不要刻意为难我！”
“我刻意为难你？我妹妹的手现在还肿着，是谁为难谁呢！”
顾今昭的左手手背，肿得更大了一圈，季意远多看一眼都血液逆流。
护士义正言辞，“是这位小姐的血管太细了，我才失手，我没你说得那么糟糕！”
顾今昭垂眸打量自己的血管。
话说，就算真的是因为她的血管太细，也不该这么说吧，像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
听上去怪让人不舒服的。
季意远呵地冷笑，语气更差，
“你可以去忙你的了，我去找别的医生来。”
说完，他步履生风，走向护士站。
被撇在一旁的护士，看上去又有掉眼泪的趋势。
“这位小姐，你也不相信我吗？”
顾今昭微微一笑，“不是我相不相信你的问题，我得尊重我哥的想法。”
“我哥也是为了我好，而且我哥不过分，他只是希望换个人拔针而已，又没做错什么，我不能辜负他的好意，跟他对着干。”
对于她来说，谁拔针都一样。
既然季意远介意，那就按照季意远的来好了。
“你不觉得你哥的态度很糟糕？很不尊重人？”
顾今昭讶然。
为什么她会跟她吐槽她哥？
她看着就那么像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吗？
“我哥只是说话比较冷，性格原因，他有时候跟我说话也这样，没有护士小姐说得那么严重。”
顾今昭笑意浅浅，
“而且，我和我哥都认为，换人扎针，换人拔针，并不会对护士小姐造成多大的影响。”
“怎么不会！这是对我工作能力的不信赖！”护士瞪大眼睛。
顾今昭举起自己的左手轻轻晃了晃，
“可是，我们也有不信赖你的理由。”
护士语气委屈，“这是很正常的，你血管细……”
顾今昭打断她的话，
“你觉得你扎不好是正常的，我也觉得换人是正常的。”
“护士小姐，我哥一开始说话非常气，只是问可不可以换你的老师来，他没有当面说你不行，也没有暗地吐槽你，我很不明白，你为什么能和他杠上，按照家属的要求，换个人就这么难，这么让你感到耻辱吗？”
顾今昭本来还以为，这位护士小姐会哭，是刚出社会不久，被季意远冰冷的语气吓着了。
现在她是真不理解，她为什么这么介意换人。
这理应该是一件很寻常的小事。
被闹到出乎意料的境地。
“我……”护士还想再说点什么，被季意远打断。
季意远带着另一个护士匆匆过来，
“麻烦你了，我妹妹有点怕疼。”
顾今昭被迎面砸来的黑锅压得眨巴眨巴眼。
她无奈地弯了弯唇，笑了开来。
她怕疼？
不太对吧？
更像是，他害怕她疼。
季意远抓壮丁抓来的护士，技术很好，撕开贴在她手背的胶带，一拔一按，不忘叮嘱，
“要按压几分钟，等不出血了才可以撕掉创可贴。”
顾今昭乖巧应好，道谢，左手按压着右手手背。
季意远看顾今昭面不改色，松了一口气，
“我们坐会儿，待会儿量一次体温再回去。”
兄妹俩，一个昨晚基本没睡，另一个身体不适，没有太多和不相关的人吵架的欲望。
他们没主动搭理那个，不知道该说过分要强、还是过分拧巴的护士。
也就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走开的。
坐了十分钟。
季意远借来体温枪给顾今昭量体温。
37.2度。
他这才放心地带着她离开医院。
回公寓的路上。
季意远漫不经心问起，“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怎么回事？阿姐不知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