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秋拿出一个小袋子递过去，“上次见面得太匆忙，我没来得及给你准备见面礼，现在补上。”
“希望你会喜欢这份礼物。”
顾今昭愣了愣，接过袋子，下坠的心情有所回温，“谢谢阿姐。”
她唇角微翘，“阿姐送的礼物我一定会喜欢的。”
顾南秋被她的这句话逗得眉开眼笑，“那就好。”
站在路边目送顾南秋的车子开远，顾今昭摘掉墨镜。
漆黑的瞳仁下有怒气翻涌，“郭青菡那个小屁孩真讨厌！”
季意远无比认同顾今昭的话，“而且那么小的年纪，打又打不得，教又教不会。”
顾今昭长叹一口气，深深地感受到了束手无策的悲哀。
郭青菡是对南秋来说，很重要的小女儿。
她也是当过母亲的人，知道养崽不易，有时候，就是会不受控地把很多的心思放在孩子身上。
但是，她要怎么告诉她家南南呢，孩子再重要，也不及自我重要。
她在成为母亲之前，首先，是一个独立完整的人，她的自我意愿应该凌驾于任何人之上，不是说，她当了母亲，就得一次次地为孩子妥协，频繁地为孩子牺牲掉自己的合理需求。
没道理的，母亲又不是孩子的附庸工具。
凭什么，一个女性当了母亲之后，就不能继续做她自己了。
顾今昭心情复杂地吐槽，“自从南秋过完十岁生日之后，我就告诉她，她如果有去好朋友家做的需求，晚上最晚可以玩到九点再回家，怎么一个成年人的时间，还没有小孩子的自由了。”
季意远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这句话，干脆把话题错开，
“你不看看阿姐送你的见面礼是什么？”
顾今昭想带回家再看来着，不过见季意远好奇，她还是将袋子里的首饰盒拿了出来。
打开，里面装的是一条手链和一条项链。
很有设计感，很闪。
季意远注意到盒子上的品牌logo，“看来阿姐是真的很喜欢你这个妹妹。”
“怎么说？”顾今昭心情不佳，连带着语气也有点闷。
季意远就知道顾今昭不认识这个品牌，“这个品牌是一个名声挺大的中奢品牌，品牌的创始人用品牌的名义参加过很多大型的设计类、珠宝类的比赛，在国内外都获得过非常不错的成绩，有成绩加持，品牌下的产品定价一直不低。”
“阿姐送你的项链和手链，加起来应该过五万了。”
虽然五万块对于他们这种家庭来说，不算什么。
但也没傻子会随手送不喜欢的人这个价位的礼物。
顾今昭合上盒子，既高兴于她得到了南秋的喜欢，可想起南秋轻易被郭青菡两三句话叫回家，她又还是觉得烦。
她说希望她晴晴妹妹更开心更自在，其实，她对女儿也是同样的期盼。
“你今天怎么会有闲情逸致来广场散步？”
见顾今昭一直闷闷不乐，话都不说了，季意远只能主动找话题。
他已经彻底说服自己代入哥哥的角色，妹妹心情不好，当哥哥的当然得帮忙调节情绪。
谁知顾今昭脱口而出，“因为好像有人在跟踪我？”
“！”
季意远僵硬地扭头，左右前后地巡视，目之所及，有列队跳广场舞的叔叔阿姨，有穿着旱冰鞋滑来滑去的小孩，当然，手挽着手压马路的情侣也不少，他没发现什么奇怪的、鬼鬼祟祟的家伙。
因为精神高度集中于观察四周围的人，不知不觉间，季意远忘了他和顾今昭保持的半臂距离。
顾今昭的手臂突然就被季意远撞了一下。
她疑惑侧头，才发现他紧张兮兮的。
“怎么了？哥？你又遇到熟人了？”
季意远：“你不是说有人在跟踪你？”
顾今昭点头，“是啊。”
“你不紧张？不害怕？不担心？”季意远觉得顾今昭冷静得像AI。
顾今昭满脸淡然，“反正我已经往人最多的地方走了，对方总不能在这种环境下捅我一刀，无论他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危及生命，就没什么好害怕的。”
季意远默了默，“不一定。”
顾今昭：“？什么不一定？”
“跟踪狂不一定不敢在人流多的地方掏刀子。”季意远不是没看过，疯子当街无差别砍人的新闻。
顾今昭顶着一头的问号，缓慢懵逼地‘啊’了一声。
二十年后的现代社会，还会发生当街行凶这种恶劣事件？
“没事，周围人多，出现见义勇为的好心人的概率也高。”
季意远真不知道该夸顾今昭心大好，还是夸她无畏好。
“你是怎么意识到，可能有人在跟踪你的？”
轮到顾今昭沉默，她低头沉思了一会儿，仰头看着天上那一轮圆月叹气，
“被跟踪多了，就锻炼出来了。”
季意远：“……”
她这话说得，更毛骨悚然了！
走了半个广场，顾今昭终于遇到空椅子。
坐在椅子上的小情侣刚起身离开，她一个箭步冲过去，成功落座。
季意远以为她走累了，看她坐在椅子的右侧，空出了左侧的位置，他正打算坐在左边，一只手突然横在他面前。
明显的阻拦姿势。
“哥，我想吃冰淇淋。”
“？”季意远不明所以，
“你这身体能吃冰淇淋？”
“能吃！我对这附近不熟，你去帮我买个冰淇淋吧。”
季意远舌尖顶了顶腮帮子，电光火石间，看明白了顾今昭的用意。
“你想把我支开，用自己当诱饵钓鱼是吧？”
顾今昭不奇怪他能看出来，她弯着眼睛笑，“我想看看是谁。”
那种如影随形的粘稠目光，她在火锅店的时候就感受到了。
到了这，让人不适的目光也没消失。
那人还挺执着，从火锅店跟到了中央广场。
顾今昭怀疑是因为她身边一直有人，目光的主人才不敢直接出现在她面前。
“如果你遇到了危险怎么办？”季意远不赞成顾今昭以身涉险。
“不会的。”顾今昭淡定极了，
“附近人多，监控也多，我也没弱到手无缚鸡之力，被危险打倒的概率只低达百分之一。”
季意远站在原处没动，低垂着眉眼看她。
理智上，他明白她的分析是对的。
像中央广场这种繁华地带，十步一监控，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在天眼下都只会无处遁形。
但情感上……他不想把她一个人留在这。
万一……
万一她不小心出了什么事，他爸会打断他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