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以朗有跟人妹妹解释过这个名字的由来吗？”
季意远默了默，决定继续牺牲老父亲的名声，
“我爸那人吧，倔起来，就连我都劝不动。”
又是一阵沉默，紧接着，耳边响起不高兴的嗤笑声，“他脑子进水了！”
“算了，你还是别带你妹妹过来了，我怕我看她不顺眼为难她。”
突然就被讨厌了的顾今昭：“？”
季意远神色复杂地挂断电话。
对上顾今昭那震惊中夹杂着委屈的表情，他端起咖啡猛灌一口，
“见识到傅三的喜怒无常了吧？”
“她不太好相处，你以后，最好还是离她远点，不然指不定哪天成了傅三小姐的针对对象。”
“她……讨厌我？”说完，蓦地意识到这句话有歧义，顾今昭补充，
“她讨厌那个永远停留在30岁的顾今昭？”
季意远垂眸，食指扣了扣咖啡杯，
“嗯，她好像一直都很怨恨……顾家前任掌权人顾今昭，但她又不讨厌阿姐，甚至经常有意无意帮阿姐暴揍渣男，平时宴会上遇到了，也挺照顾阿姐的？总之我也搞不懂她。”
顾今昭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那位傅三小姐今年才19。
她死的时候，傅三还没出生。
她们根本不可能直接结仇。
她讨厌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受了长辈的影响。
顾今昭自认为自己和傅方晴关系不错，没仇。
除非……在傅方晴眼里，傅方雪的死亡和她有关系……
她了解闺蜜，以傅方雪的性格，绝对不会任由她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会不会，阿雪是在调查真相的过程中……遭遇的‘意外’车祸……
“顾今昭！”
清朗的声线拉回她深陷泥沼的思绪。
顾今昭骤然回神，恍惚中，对上年轻弟弟似有若无的紧张眼神。
“你想和傅三交朋友？”
季意远不明白她脸颊的血色怎么突然就没了。
傅三的讨厌与否，对她来说那么重要？
“没——”微哑的尾音拉长，顾今昭松开掐出印子的虎口，“想到了其他事情而已。”
“哥，你去跟你朋友跨年吧，我另有安排。”
季意远皱眉，“你是因为怕耽误我去找朋友，才说的另有安排，还是你原先就想好了跨年计划？”
顾今昭眨了眨眼，苍白的脸浮现起悠然的笑意，“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很重要？”
季意远陷入纠结，他想说不重要，但是，如果真的不重要，他就压根不会这么问。
摆在他面前的，其实只有一个答案而已。
“真狡猾啊。”
季意远轻嗤，感觉自己掉进了狐狸的圈套里。
顾·老狐狸·今昭弯唇微笑，“哥，往年咱爸是怎么跨年的？”
她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
早在抛出那个问题之前，她就已经得到了答案，故意问一遍只是想逗弟弟玩而已。
现下转移话题转移得那叫一个飞速。
然而，顾今昭不知道，她随口问的这个问题，对于季意远来说，一样的难以回答。
清隽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佯装散漫地勾唇，
“还能怎么过，自己一个人在家过。”
季意远只能避重就轻。
他总不能说——
在他16岁以前，每年跨年，他和他爸连带她的照片一起庆祝新年，有时候爷爷奶奶会在，但那两位潇洒不羁爱自由的老人家多半是在国外。
在他16岁之后，他爸用不想他打扰他和……顾今昭过二人世界为理由，把他赶去跟他的朋友一起跨年，他老人家则是在家，独自陪伴照片上的……顾今昭。
“一个人跨年多孤单，哥，把季以朗约出来吧。”
季意远抬眸，他面前的人笑得俏皮明媚，煞是好看。
像极了，昭昭热烈的暖阳。
“如果你待会儿不去找朋友玩，那就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跨年。”
—
季意远发誓，他给他爸打电话传达顾今昭的意思，从耳机里头，听出了他爸兴奋语气里夹杂的贼笑。
小季总能理解老父亲的兴奋，但是不能理解老父亲那贱兮兮的语气是闹哪样！
直到他们在酒楼碰面，季意远看着他爸伸手就给顾今昭递改口红包，被顾今昭黑着脸甩了个白眼，他才悟了。
“您还真想让顾今昭当面喊您爸爸？”
季意远很震惊。
平时在外人面前装模作样叫一叫也就算了，平白无故当着面喊，他老人家不会觉得别扭？
毕竟……
“有什么问题吗？当年傅方雪还老想让我喊她爸爸呢。”
说起这件事，季以朗的眉宇间浮现起几分对青春年少的怀念，
“在我们年轻那个年代，爸爸这个称呼，在朋友之间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谁不想被朋友喊一声爸爸。”
季意远半脸黑线，不是很懂他们的恶趣味。
拍了拍季意远的肩膀，季以朗笑笑，把用来搞笑的红包塞回兜里。
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
他知道好友不会接，红包里一分钱没塞。
顾今昭知道季以朗的红包没钱，真接了能被他笑两年，所以她才没上手。
不然自己说不定真会接红包改口叫一声，毕竟自己现在是真需要钱。
这会儿距离跨年还有好几个小时。
酒楼包厢的窗户，外正对着市中心的中央广场。
中央广场四周的步行街四通八达，人流熙攘。
各式的店铺琳琅满目，在人流的装点下，热闹得不得了，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中央广场里面更是过节的氛围拉满，错落的香樟树缠着彩灯挂着小灯笼。
星星点点的灯光织成了一副美丽壮阔的城市画卷。
顾今昭死的时候，中央广场的项目才开始招标。
她当然也是想掺和一脚的，当年就有小道消息放出来说，上面有意把中央广场打造成S市的地理新坐标，以及，打造一个新的中心商业区。
结果，她死得很突然。
顾氏那帮人一个靠谱的都没有，没能抢占到这边的市场份额。
“你是第一次来这边吧，待会儿吃完饭，要不要下去逛逛？”季以朗走到顾今昭旁边。
顾今昭侧头看了他一眼，“待会儿再说，如果待会儿还挤得进去的话。”
季以朗点头，“话说回来，你的身份证户口那些搞定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