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将。”
王都尉朝对面将领打着招呼，“可以折返了，咱们的人放出消息，各个征兵的村落人员已经齐聚。”
也是巧了，他和身侧小将的马被刚刚下派的将军以及他的侍卫给顺了去，只因将军路上跑死了马。
是以，王都尉只想着，尽快集结军士，送往边关，为国分忧，为将军分忧。
他太难了，也就想到了到处抓丁，谁让他有这个特权呢。
如今，因为自己这快速的征兵速度，为军中解了不少燃眉之急。
“跟上！”张副将颔首，驾马前行。
姜玥上前一步，想着王都尉方才的称呼，抱拳道：“副将大人，我二人有功名在身，可免去参军。”
她在想，科举无法继续，参军倒也可以。
没错，她想参军！
想到参军，她看了眼叶尘，想着助他脱困。
她边说，边打量了一眼张副将，和其身后的杂乱新兵，约莫千余人。
张副将身侧的杂乱新兵，也刚刚招募不久，此刻穿的便衣。
此时此刻，新兵们一双眼眸皆盯着二人，心道，什么人，敢用这样的理由拒绝征兵。
“功名？”张副将低眸，疑惑视线落在了王都尉身上。
有功名者，自然有理由，不用参军。
王都尉听后，压根不信。
就面前这些参军的男儿，有几个想上战场的？
“对，我们今年秋闱，皆榜上有名，我们是举人。”叶尘连忙补充，他苦涩的双颊，全然没了先前傲气，但话说的很有底气。
“举人？拿出证据。”张副将发了话，毕竟，他不想被上面责备。
姜玥拿出了身后背着的笔墨纸砚。
她还拿出了自己户籍，户籍上，有住址，家庭成员，田产等登记，还有足以证明她的身份信息。
“我真的是举人。”
“没错。”张副将一看，姜玥还真是举人。
王全因大字不识，压根就看不懂。
他看向叶尘，“你呢？”
“我……我们真是举人。”叶尘笔墨纸砚完全没带，全由仆从照看。
王全看向叶尘，依旧说道：
“你骑马随意行走，摆明了就是想躲避征兵，定然是刚从附近郡城逃出来的，这是连理由都想好了。”这种事情，王都尉遇上不少，所以此刻，对叶尘的印象，实在不好。
“今日你幸运，是遇到我了，若是遇到征兵的官差，早就押着你前去见官。”
王都尉自以为，他说的很是在理。举人，哪里会随意遇上，且这两人一个比一个年少。
姜玥：“我们是川水县的，距离这儿还有一百多里，不是附近的人。”
王都尉：“这都逃了一百多里？看来，那儿的官差，需要严加管控。”
姜玥：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张副将听罢，摇头开始吩咐其身侧小将，“征兵定要严加看待，不可随意征兵。”
随即对姜玥道：
“你可以离开。”
叶尘整个心怦怦直跳，不住摇头，他不要参军，坚决不要！
他眼神看向姜玥，询问她，自己逃吗？
要他参军，定然死定了。
姜玥看了眼天外，也不知道这些将领实力如何。
叶尘淡定不了，眼眸四望，
眼看那都尉身边的小兵朝他走近，
他呼吸加重，脸色愈发苍白，话没了一句，一双拳头，越来越紧。
姜玥见他这副样子，生怕他下一刻，呕出一口老血。
而他们身侧，张副将眉头紧蹙，“就这胆量？”
姜玥知道，这不是胆量的问题，而是一个读书人，对于功名的渴求，对于金榜题名的期盼。
叶尘这些年来，早就深陷科举。
随即，他捂了捂胸口位置，实在不适。
王全不为所动。
能多征一个士兵，战场上就多一分胜算，但也不能强行征兵。
姜玥看着参军的百姓，一时间脑中回想起了自己前世，种种一幕。
谁说功名，就只能入仕！
“两位大人，我参军，我同窗真是举人，放他离开吧。”
奶奶，对不起，小六食言了。
“姜玥，你疯了！”
叶尘脸色白的不能再白，“你何必为了我……”
“为了我自己。”姜玥纠正。
“你确定？”说实话，张副将难以相信，一个举人，自愿参军。
王全直到现在，还不相信姜玥是举人的说辞。
姜玥认真道：“确定，只是路过清禾镇桃源村，允我归家一趟。”
叶尘用力摇头，“姜玥，你不要功名了吗？”
姜玥：“要！”她很认真的看着叶尘，
“抱歉，不能陪你一起入学。”
“不！”叶尘不想接受，但是，他阻止不了。
“既然真是举人，便不用去了。”张副将摇头道。
王全确是对姜玥连连颔首，
“好啊，登记吧。”
张副将见姜玥开始登记，忍不住询问：“你可想好了。”
姜玥认真道：“想好了。”
她想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叶尘实在不能理解，姜玥为什么选择参军，只见姜玥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他大脑一片空白。
最后，姜玥的登记被准备前往怀安郡的小将特殊对待。
半路遇上的所有不同地方的人，都会被特殊对待，以保证将这些征兵记录，准确送往当地。
……队伍开始前行。
姜玥朝叶尘挥了挥手，就见其干呕一身，瘫软在地。
“不，姜玥！”
叶尘趴在地上起不了身，也再没人去管。
他看着姜玥远去的背影，“我等你一起科考。”
姜玥回身摇头，
看着自己的马被王都尉霸占了去，只能徒步行走。
“姜玥，你平时不是很厉害吗，今日怎么怂了？”
队伍中，忽如其来的一句话，姜玥猛然回身，却是薛文。
“怎么是你？”
“我还想问呢，刚才观察你半天了，还以为你会全身而退。”
“我自愿参军，为何要退？”姜玥不悦瞪了薛文一眼，
“奇怪，你不住清禾镇？怎么也会出现在此？”
薛文：“跟你一样。”
随即，又听一人低语，
“唉，莫要再做无畏反抗，胳膊拧不过大腿啊。”
说话者名叫东来，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
姜玥转眸：“你也是被抓来的？”
“家里抓的，也算是吧。这次的征兵来的较急，就是怕我们躲避战祸。”
“谁说不是。”
往前，桃源村每年也有人外出参军，他们家，因无长男，便只需交钱便可。
后来，她中了童生，钱也无需上交，家里也免去了征兵名额。
只是没想到，今年征兵苛刻，他们也遇上个糊涂的都尉大人。
“小兄弟，看你长得瘦瘦小小，往后可要当心啊。”东来有心结交朋友。
薛文上前，插话道：
“幸亏咱们这儿临近边关，也不知道能走多久。听说，镇守边关的有十万大军。”
路上，参军者脚下的步子越来越沉。
不乏一些新婚燕尔的，硬生生被征兵拆散。
姜玥跟随军队紧步行走，只希望路过川水县或者清禾镇，军队能得以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