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只手如同章鱼触手般向姜昭伸来。
她看向沈确,瞳孔倏然睁大:“有蛇!”
说话间,七彩宝剑已从门栓上飞起,快速朝沈确刺去。
“咚”的一声,一条小青蛇从沈确身旁的窗缘上掉了下来,身上已经被宝剑刺出了一个血窟窿。
尾巴还挂在瓦片上的小黑蛇见同伴如此惨状,一个仰卧起坐就缩回了蛇身,摇摇尾巴离开了。
姜昭身后的门板少了宝剑做门栓的阻力,三两下就被外面的毒人撞开了。
沈确怔在了原处。
他对姜昭的危险袖手旁观,等着看她的笑话,她却不顾自身安危,怕他被毒蛇咬伤而催动宝剑来救自己。
门被撞开,十来个毒人伸长手臂向姜昭环了过来,身前身后都是毒人,姜昭小小的身影淹没在了其中。
沈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拨开人群要去救她。
可他刚刚迈出一步,手肘就被人一把拉住。
“沈公子,小心!”,是袁厌离的声音。
姜昭手中此时只有一把木椅,抵得住前面,挡不了后头,索性蹲下,把木椅套在了脑袋上。
好在毒人没有神志,无法思考,他们只是一个劲地用十指大力地砸着椅面,没想过蹲下来啃姜昭的身体。
姜昭手中的椅面不停地砸在脑袋上,疼的她脑壳子嗡嗡的。
忽然周边亮光一片,姜昭抬头,见到萧扶苏从天而降,周身萦绕着银白色的灵气,裙边白袍飒飒翻飞。
萧扶苏轻点脚尖,跃入毒人的包围圈,揽住了姜昭的腰身,又一个旋转跳跃,将她带了出来。
萧扶苏放下姜昭后,甩出锁妖绳,银链般的锁妖绳瞬间变长,一圈圈地绕在毒人的四周,又在萧扶苏的口诀中逐渐缩短,把所有毒人捆在一起。
姜昭看着萧扶苏的帅气的背影,心下感慨:“不愧是男主,出场又帅又及时!”
沈确伸出去的手,此时还停在半空。
他看着姜昭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崇拜地望着萧扶苏。
他悻悻地将手缩了回来。
袁厌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赶回来的正好。”
却听沈确冷冷的一句:“不好。”
袁厌离以为沈确是嫌他们来的慢,解释道:“方才在城西那头我们也遇到了毒人,因村民的维护,我们既要保护他们,还得解释这些毒人已经不是他们的亲人了,毒人是没有意识的,这才来晚了啦。”
萧扶苏牵着锁妖绳,将毒人都拽到了栈楼下。
袁厌离今天早上就跟栈老板说了要包下这里几日,所以栈早没有其他人了。
此时周芷惜也正好把城西制服的毒人牵了回来。
在萧扶苏和周芷惜向宗门汇报情况的空隙,袁厌离坐下休息,顺便向姜昭吹嘘刚刚收毒人时,他尽了多大的功劳。
说着说着,他突然注意到姜昭的手心的伤口:“你怎么受伤了?不会是被毒人抓伤的吧?”
袁厌离防备地往右跳了一步。
姜昭抿了抿唇道:“是被我自己的剑割到了。”
“呼”,袁厌离放下心地长出一口气,又挪了回来:“那就好,不过这伤口挺深的,上药了吗?”
听姜昭说还没来得及上药,袁厌离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了药瓶,准备为她包扎,忽然感觉脊背一凉。
他以为是有毒人在自己身后,猛一个回头,对上了沈确冰冷的双眼。
那黏腻阴沉的视线无端让他想到了一种动物。
袁厌离常和同门外出做任务,师兄弟间互相照拂,方才他担心姜昭的伤,想帮忙上药,现下看到沈确才想起姜昭已经结婚了。
他松开姜昭的手,挠了挠头,试探着把药瓶递给沈确道:“沈公子,姜姑娘受伤了,你要不要帮她上点药?”
姜昭心中一喜,莫非沈确对自己的好感又增多了,都会吃醋了?
可沈确只是冷笑道:“姜大小姐,你又不是两只手都伤着了,还需要别人服侍你吗?”
袁厌离在空气中嗅到了一丝陈年老醋的味道,怕影响他们夫妻感情。
他把药瓶往姜昭怀中一塞道:“我突然想起大师兄还有事让我去调查,你自己来吧。”
姜昭接过药瓶,眼中燃起两簇小火苗。
沈确视若无睹,转身向楼上走去。
姜昭内心怒骂:“有病!”
他不给自己上药就算了,还不让别人帮她上药。
姜昭拿着药瓶边上楼梯边吐槽,等攻略成功了,沈确求着要给她上药,她都不会给他机会,到时候就气!死!他!
小土豆:“宿主,刚刚好感度又降了15%,现在好感度只有5%哦~还没有可以做梦呢。”
姜昭:“……”
“哐当”一声。
沈确房内传来药瓶砸在桌上的声音。
或许是方才捏的太紧了,他的指腹上还陷进去了几道瓶身上的鹿角纹理。
小黑蛇吓坏了,他能够感受到主人身上暴虐的气息。
主人刚刚让它去药房偷治疗用的伤药,难道拿错药了?
小黑蛇战战兢兢地开口:“主人……”
沈确:“滚!”
小黑蛇:“好嘞!”
小黑蛇团成一团麻溜地离开了现场,庆幸自己的主人还是比那个女人温柔,只是让自己以圆润的方式离开他的视线,小青可是被一剑插死了。
天微微亮,鸡鸣声响起。
卯时才去睡的众人,辰时一刻就被大力的拍门声吵醒了。
“快开门!”
袁厌离一边揉着眼眶,一边迷迷糊糊地走下去打开了门。
一开门就涌进来了一堆男女老少,推搡着往里面挤。
“你们把我儿子绑哪里去了?”一肥胖的大娘质问。
“我孙女昨晚也是被你们带走了,快还回来!”一拄着拐杖的大爷走了上来。
袁厌离注意到这些就是昨晚在城西阻挠他们捉毒人的村民。
“阿离,出什么事了?”萧扶苏和周芷惜掀开门帘,从后院走了过来。
大娘上前骂道:“昨天就是你们把我儿子绑走的?”
大娘这几天出了趟城,今早刚到家,邻居就说她儿子被带走了,她马不停蹄地跟大伙一起赶了过来。
“我来带我儿子走,我儿子呢?”大娘又道。
袁厌离解释道:“大娘,你儿子中毒了,会伤害别人,很危险的。”
大娘啐了一口:“你又是哪个江湖道士,瞎说什么呢?”
另一壮汉道:“我媳妇昨天也被你们带走了,听说最近城郊经常出现买卖奴隶的,你们不会是人贩子吧?”
周芷惜皱了皱眉,上前道:“这位大哥,昨晚你也看到了你妻子根本分不清人,连你也差点被咬到不是吗?”
壮汉想起昨晚心中确实有些害怕。
大娘喝道:“三儿,你怕啥,咋们都买了解药了,当然要把家人带回去了。”
“这里这么些外城来的人,哪里知道他们安的什么心。”
“解药?哪儿来的?”萧扶苏诧异,连善毒的苗寨都束手无策,他们哪来的解药。
大娘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得意地晃了晃:“是仁和堂黄大师的药。”
萧扶苏对这个仁和堂有印象,似乎就开在昨天去的赌场旁边。
大娘嚷嚷:“还不快把我儿子放出来,不然我就报官了,你们私自囚禁良民,可是犯法的!”
壮汉也道:“就是,黄大师都说了这药可以解百毒,绝对不会骗我们的。”
姜昭挑了挑眉道:“看来这黄大师在众人心目中颇有些地位。”
姜昭对众人道:“你们的毒人亲友都在后院,你们想喂药就进去吧。”
毒人虽然晚上才会攻击人,但白天也是青面獠牙,没有神志,若是突然暴起,也可能会伤人。
萧扶苏蹙了蹙眉正要阻止,姜昭凑近道:“让他们试试那解药吧,不然他们不死心。”
村民掀开后院的帘子,刚看到里面的画面,脚下就跟被钉住了似的,再也前进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