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之后，辛知遥又给周霁量了一次体温，三十八度一，扶着他躺下，就听周霁说道：“你也回房间休息一下。”
“好，你不用管我，”辛知遥给他掖着被子：“你快睡吧，休息好了病就好了。”
她戴着口罩坐在床边，只露出浅淡的眉眼，隔着衣服能看到肚子的轮廓。
“咦。”辛知遥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周霁问。
辛知遥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圆润的肚子时不时凸起、
周霁眉头一松。
“宝宝在跟你说话，”辛知遥故意用小孩子的语气：“爸爸，你要快点好起来呀。”
掌心有明显的触感，再看看眼前俏皮的小姑娘。
周霁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
周霁的体温到第二天才彻底退到正常体温，又在房间躺了一天。
除夕当天，他们拎着大包小包去周家。
因为古兰章刚去世，周家也没有太大的心情布置家里，只是一家人凑到一起吃个年夜饭。
“你说你，生病也不跟我们说，让遥遥孕妇照顾你，多辛苦啊。”
刚得知周霁发烧的季虹一脸不赞同。
周霁自知理亏，没有多说什么。
辛知遥连忙解释道：“不辛苦，我也就在旁边量量体温而已。”
“遥遥你当然向着你老公说话。”
辛知遥不好意思，侧头看了周霁一眼，他也在看她，嘴唇微微勾着。
“好了，没事了就行，你就少说两句吧，别把孩子都吓得不敢回来了。”周管临适时开口。
几个人一起进了厅。
隔着厅的落地窗，原本在庭院开的姹紫嫣红的花，现在看起来好像恹了不少。
只听季虹叹气：“跟在老太太身边我也耳濡目染，知道不少养花的技巧，她走后我按照她之前说的方式养护，却依旧没有她养得好。”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下来，气氛有些沉重。
是周霁率先开了口：“奶奶的精力不是用在养花就是喝奶茶上，她养的花开得艳很正常。”
季虹闻言笑了一声：“说得也有道理，你说你奶奶会不会偷偷用奶茶浇它了，我要不要试试。”
周管临一听眉头扬起：“你别乱来，那花妈可爱护着了。”
“我知道我知道，开玩笑呢。”季虹打哈哈。
吃完午饭之后，辛知遥走到庭院，看到地上有凋零的花朵。
她弯腰想去捡，奈何肚子大了，动作不便，姿势有些笨拙。
这时一只手托住了她的手臂。
“我来。”
是周霁温柔的声音，他扶起了她，将地上的花捡了起来。
辛知遥伸手接过，又指了指地上其他花：“还有那个。”
周霁依言照做，无一例外弯腰捡起递给她。
捡得辛知遥的手都快要拿不下了，他才开口问：“你要这些花干什么？”
他都不知道原因，她要一朵他就捡一朵，脾气好得要命。
“这些都是奶奶的心血，掉在地上任由它烂掉很可惜，我们可以把它晒成干花，裱在相框里挂在墙上，它的美我们依旧可以欣赏。”
“什么？”季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听到辛知遥的话露出赞扬的表情：“遥遥你也太聪明了，妈都没想到，遥遥的新脑子果然比我们好用。”
辛知遥被夸得不好意思，而且她的脑子也不算是新脑子了。
“我也是之前无意之间刷到了视频。”辛知遥解释、
季虹走到门边就朝里面喊：“周管临，别喝茶了，赶紧出来捡花。”
“来了来了，捡花干什么？”周管临的声音由远及近。
“遥遥说我们可以把妈种的花晒开裱在墙上，既不浪费妈的心血，又美观。”
“这主意不错，遥遥真聪明。”
这点小事都能被夸，辛知遥既害羞又高兴，嘴角控制不住往上翘。
抬眼看到周霁也在看她，还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新脑子。”
知道他在调侃自己，辛知遥故作恼怒地踢了他一下。
他没躲，任由她闹着。
很快周管临和季虹都加入了捡花的队伍，佣人给他们准备了两个小篮子，周管临捡，季虹拎。
从他们身上，辛知遥又学到了一个很珍贵的东西，就是他们不会让自己沉浸在悲伤之中太长时间。
他们不是不想念，而是以另外一种方式。
斯人已逝，活着的人还得继续生活。
辛知遥的心顿时明朗了不少。
突然耳边一动，抬眸之间，周霁将掉落的花别在她耳朵上。
这场景似曾相识，曾经他也当着奶奶的面做这种事情。
辛知遥戴了一会，想将它放回篮子里一起做成干花。
周霁伸手制止了她。
“戴着吧。”
周霁声音温柔。
“比起相框，奶奶可能更喜欢它待在孙媳妇的耳朵上。”
辛知遥对着他弯唇一笑，故意将戴着的花展示在他面前：“好看吗？”
花朵衬得她的面容更加娇嫩白皙，眉眼弯弯煞是夺目。
周霁恍惚了一下，眼里泛起了笑意：“好看极了。”
辛知遥不好意思，挽着他的胳膊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她羞涩的模样让周霁的心愈加沉沦。
晚上吃团圆饭，季虹拿出了好几个红包，都是厚厚的一沓。
“这是奶奶给你们的。”
辛知遥和周霁都是一怔、
“也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奶奶今年的红包准备的特别早，就连这红包袋子，都是她在网上刷视频看到，觉得好玩才买的。”
红包的封面赫然是一个亿的封面。
辛知遥把红包拿在手里，眼眶热热的，五味杂陈。
周霁左右看了看，挤出一丝笑容：“奶奶说扣我红包，我以为她说真的。”
“奶奶怎么舍得，”季虹说着又拿着一个盒子递了过来：“这是奶奶给宝宝准备的。”
辛知遥和周霁闻言对视了一眼。
周霁伸手拿过，打开后看到是一个金色平安锁。
“这款式奶奶选了好久，说是给曾孙的第一个新年礼物，要好好准备。”季虹说着眼圈又红了、
辛知遥垂下头，拼命眨眼防止自己眼泪掉下来。
周霁沉默了几秒，将盒子合上。
“谢谢奶奶，等宝宝出生，我们会交到他手上。”
之后季虹又将他们夫妇的红包拿了出来，给完红包，大家开始干杯。
“新年快乐。”
几个杯子碰到了一起，在座位的上首，放着两杯奶茶。
新年快乐呀，老头老太太，不管在哪都要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