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帮派?救人!
宁清茹的动作很小心,她屏息凝神,慢慢地往后退——趁那些人还没有发现,趁他们的注意力都被那个人吸引。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法治社会,会看到旧时代帮派血拼场景!
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怎么敢做这种事?
就不怕路人打这儿路过,报公安吗?
宁清茹脑子里嗡嗡作响,心跳简直要冲出胸膛,电光石火之间,她猛然想到,是了现在是79年,83年开始严打,就是因为这些无所事事的青年三五成群,组成帮派,严重威胁了社会治安。
而上一世,她一直困囚于名为顾安城的方寸牢笼之间,跟夏敏慧斗得不可开交,根本没有留意过外界的变化。
她只记得那时候,顾安城常常要去出任务,又常常带着一身伤回来。
想到这些,宁清茹心有戚戚,更是连一丁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她已经攀住了大坝,正在往上爬,忽然,迎面吹来一阵风,几句闲言碎语,也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这小子以前一定是个当兵的。”
“操,怪不得这么猛,弄死了咱们十来个弟兄。”
“他不动了,来,搭把手,把他装麻袋里,绑上石头,抛下河。”
那群人开始动起来,这时候爬上去,无疑是把自己当成靶子树在这些人面前。
更不能留在这,他们过来搬麻袋,一定会被发现的。
到时候,自己没准就要跟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进同一个裹尸袋子了。
宁清茹咬了咬唇,趴下来,从麻袋后面一点点往船舱里移动。
船舱只是一个拱形的棚,两面都没有门,里面放着一只只木头箱子,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
这时候,天更黑了,床上几乎看不清人脸,只能看到一个个模糊的影子。
宁清茹蹲在箱子旁边,手电筒只要不晃到她的脸上,在黑暗的笼罩下,她就像一只立在角落里麻包。
她拿着那些人来来回回,幸运的是,他们没有一个人往床舱里看一眼,而是在搬动那些麻包。
观察着他们动向,猝不及防的,跟躺到在地的那个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他瞪大了眼睛,大约还活着,看不清脸,只是感觉这个人的身形非常熟悉。
一个名字随着心跳撞入脑海。
顾安城。
会是他吗?
他不是应该在学校里忙他的生产吗?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尽管心里盘桓着一万个不可能,但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
就是顾安城,不会错的!
宁清茹手心里全是汗,后背也被冷汗湿透,手伸进口袋里,抓住了那只小瓶子,死死地盯着前方。
她看着那些人把顾安城拽起来,塞进腾出来的空麻袋里,又往麻袋里装了一堆石头,最后扎紧口袋,两个人拎着袋子往河里一丢。
扑通!
河面上溅起一朵巨大的水花,不用想,麻袋肯定飞快的沉底。
做完这一切后,这些人三三两两的往船舱这边来,有两个人甚至去拿了船桨。
宁清茹只觉得似乎有一只大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咽喉,极度紧张之下,她甚至觉得自己已不能呼吸!
眼看这些人越走越进,手电筒的光已经照了过来。
“有人在那!”
没办法了,宁清茹咬了咬牙,一个纵跃跳过箱子,往船后跑去。
“抓住她!”
宁清茹跑到了船尾,狠了狠心,纵身一跳,再也看不到影子。
“跑了?下去捞她!”
一个人这么说。
剩下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下水的都没有。
“看什么呢?下水啊!”
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下水?天这么冷,河面都快要结冰了,傻子才往里跳!
再说了,你又不是老大,咱都是平级的混混,凭什么使唤我呀?
“好像是个女的,不管他了,咱们快走。”
又有人抱怨开了:“动手怎么不换个地方,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看见,回头老大又该说了。”
“管他们呢,看见就看见,整个荣市咱们怕过谁?哪个不要命的敢招惹咱们?”
一群人麻麻咧咧的摇着船走了。
宁清茹从水里钻出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颊上已经没有一丁点血色,仿佛死鱼肉一般的苍白。
正要往岸上游,想起那只被丢下水的麻袋……
顾安城。
顾安城……或许是看错了呢?
不,不会错,那就是他!
宁清茹狠狠闭了闭眼,心一横,又钻到水里去。
她的水性不是特别好,再加上天黑,水里黑沉沉一片。
她极力的睁开眼睛,到处寻觅,终于在不远处的河底,发现了那种麻袋,还在动。
宁清茹咬着唇,快速向那只麻袋游去,从裤兜里掏出刀子,试了几次才划破袋子口,一丝一缕的鲜血从袋口里飘出来,与墨黑色的河水融为一体。
实在憋不住了,宁清茹呛了口水,胸腔里又痛又辣,眼前也实在看不清东西,生死关头,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死命拽着顾安城的胳膊往上浮。
破开水面,冷风吹脸,宁清茹一连打了几个哆嗦,撕心裂肺地咳着,手扯着顾安城,拉着他到了岸边堤坝下。
岸很窄,顾安城半边身子都泡在水里,不过好在口鼻都能露出来。
宁清茹被冻得手脚发僵,几乎要昏死过去,顾安城确是真的昏迷过去了。
苍白的月色下,他双眸紧闭,脸上的血被水冲了个干净,额头处有一道很深的口子,已经被水泡的发白。
宁清茹跨坐在他身上,双手叠加放在他心脏处,一下一下,快速的按压着。
她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
足足按了几十下之后,顾安城才呛咳着呕出大量的河水。
她把他翻过来,一手抵着胃部,一首拍后背,水吐的更多。
等到一口水也吐不出来的时候,宁清茹又把他翻回来,尽量让他的身体躺平,下巴抬高,深吸一口气,含住了他的双唇。
带着浓浓的血味。
人工呼吸伴着心肺复苏,做了十几次,等她再深吸一口气,给他渡气的时候,蓦地,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
人工呼吸变成了漫长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