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巨大的响声让本就是惊弓之鸟的沈妙瞬间从椅子上弹起，“怎么回事？”
香草声音都在抖，“四姑娘，世子来了。”
“……”
沈妙赶紧把手里的金钗藏到枕头底下，她这边刚藏好东西，沈鹤川就带着满身的怒火撕开门帘走了进来。
厚重的门帘裂开，冷冽的寒风灌入里屋，冻得沈妙一个哆嗦。
“大，大哥。”
沈妙靠在墙边，不安地退后两步，“你，你怎么来了？”
沈鹤川推开沈妙，掀起枕头，枕头下那根金钗暴露出来，他抓起那金钗，厉声质问，“这东西哪来的！”
沈妙还抱着侥幸心理不敢承认，结结巴巴地说，“我，我这两天刚买的。”
“还敢撒谎！”
盛怒之下，沈鹤川把那金钗用力砸在地上，“沈妙，侯府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为了这么根金钗，你竟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你可知道那邵子安是谁，他的名声有多差，你竟跟他厮混，你简直不知廉耻。”
金钗落地。
瞬间支离破碎。
沈妙跪在地上，狼狈地把那金钗捡回来。
沈鹤川见她死性不改，想到他今日出门时旁人的指指点点，怒火更是压制不住，他一脚把那金钗踢飞，拎着沈妙的衣领把她从地上揪起来，“说，是不是那邵子安诱骗于你？”
沈妙见他一副只要她点头，他就去邵家找邵子安算账的模样，赶紧拉住沈鹤川的袖子，“子安哥哥他没有骗我，我是自愿的。”
“啪——”
沈鹤川再也无法遏制怒火，一巴掌甩了过去。
沈妙的脸被打的偏过去，她长这么大，这是大哥第一次动手打她。
沈妙捂着脸，眼泪哗啦啦地掉，“哥，我知道子安哥哥名声不好，但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他现在已经改了的，他答应以后会全心全意待我。”
“事到如今，你竟还不知悔改！”
沈妙梗着脖子，不觉得自己错了。
她替自己谋划前程有什么错，如果非说错了，那就错在她太大意，她应该再小心一点，不该被人衣裳不整地堵在门口。
沈鹤川怒极，“好，那我就让你看看，做错事的后果。石头，拿下！”
“是！”
一声令下后，石头大步走到香草面前，抬手就按住了她的肩膀，强迫她半跪在地上，香草害怕的浑身发抖，涕泪横流，“四姑娘，四姑娘救救奴婢，四姑娘救救奴婢啊。”
“大哥……”
“你闭嘴！”沈鹤川怒不可遏，“石头，把人带出去，杖毙！”
香草瘫在地上。
石头把她从屋里拖了出去。
“大哥！”沈妙扑通一声跪在沈鹤川脚边，抓着他的袖子急切求情，“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香草都是听我的命令行事，你别杀她。”
她扑通扑通地磕头。
“主子做错事，不知道规劝，还助你错上加错，这就是她的错！”沈鹤川红着眼抓住她后脖颈的衣裳，把沈妙从屋子里拖到屋檐下，“沈妙，香草是你自己害死的！”
沈妙被迫抬头。
院子里已经架起了长凳，香草被人强行按在长凳上，石头握着长棍在旁边立着，香草哭得声嘶力竭，“姑娘救我，姑娘救救奴婢。”
“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
“动手！”
得了命令。
石头的长棍猛然落下，他下手没有丝毫留情，棍子落在身体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紧接着就是一道凄厉的惨叫。
沈妙尖叫，“哥，哥你放过香草，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啊。”
“继续打！”
石头没有停手，一棍接着一棍落下，几棍之后，香草凄厉的尖叫已经变弱很多，棍子扬起，阳光下，棍子上的鲜血比夕阳的余晖还要红。
沈妙浑身发抖。
香草的惨叫像哀乐一样疯狂刺激着她的耳膜，沈妙不敢再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沈鹤川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去听去看。
沈妙疯狂尖叫，“救命，救命啊！”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有人匆匆进了院子，像是看到救星一样，连滚带爬地朝院子门口扑了过去，“娘！您快让石头停下来，快救救香草。”
来人正是闻讯赶来的赵氏等人。
宋晚也来了。
听雨轩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她不来都说不过去。
她冷眼瞧着赵氏心疼地把沈妙从地上扶起来，瞧见被打的血肉模糊的香草，赵氏怒喝，“川儿，你这是在干什么，还不赶紧让人停下来！”
近日天寒地冻。
赵氏没有出门，当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
赵嬷嬷倒是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但那些话毕竟都是传言，她就没敢跟赵氏说，眼下看到这一幕，赵嬷嬷便知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赵嬷嬷低声在赵氏耳边说了几句，赵氏瞬间脸色大变，赵氏身后的沈怀远和赵瑾兮同样变了脸色。
赵氏僵着脖子转向沈妙，“赵嬷嬷说的……可是真的？”
沈妙不敢说话。
赵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踉跄着后退几步，痛心疾首，“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有损门楣之事！”
沈妙只是哭，“娘，妙儿知道错了，您快让大哥停手，再打下去，香草就没命了！”
“……”
赵氏看向香草。
香草后背和臀部血肉模糊，她的惨叫也变得几不可闻。
赵氏双目充血，不但没有求情，还厉喝一声，“打！狠狠地打！这等蛊惑主子犯错的刁奴，该死！”
“娘！”
赵氏呵斥，“你闭嘴！”
沈妙绝望。
她挣扎着要往香草身边去，赵氏喝人按住沈妙。沈妙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香草鼻子和嘴巴溢出鲜血。
听着她的惨叫从声嘶力竭到细若游丝，最后再归于平静。
石头探了探香草的呼吸，“世子，人没了。”
“扔去乱葬岗喂狗！”
“是！”
石头手一挥，婆子就把香草架了出去，她的足尖拖在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沈妙看着那浓稠的鲜血，肩膀塌陷，整个人瘫坐在地。
死了。
香草死了。
被哥哥打死了。
沈妙呆呆地看向沈鹤川，却见他绷着脸从屋檐下走过来，他一身素袍，面无表情，像个索命的恶鬼。
沈妙哆嗦着往赵氏身后躲。
沈鹤川把她揪出来，“沈妙，现在该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