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柏潼没打算把最近这些麻烦告诉他，她知道他很忙。
可看到他，被欺负被骚扰的坏情绪因为看见熟悉的人，酸涩在心里翻涌，她忍住夺眶而出的眼泪，“没什么。”
“真没什么？”
赵柏潼不看他的眼睛，“真没什么。”
方知许给身后的程牧递了个眼色。
他拉着她手腕到走廊的通风口，她今天穿了一件莫兰迪卡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水粉色的连衣裙，浅棕色的短靴，看起来很温柔。
方知许眉眼也染上一层温柔，“怎么来这里？喝酒了吗？”
她言简意赅，“同事请。”
她一直低着头，他捏她耳垂让她抬起来，“我不在的这几天，好好吃饭了吗。”
他的语调很暧昧，声线也很撩人，蓦地就让赵柏潼想起她喝醉酒的那晚，他压抑的喘息声伏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烫着她的耳垂，问她：赵柏潼，你知道我是谁吗。
赵柏潼抿了抿嘴角，“好好吃了。”
方知许嗤了一声，“好好吃了就行，要是让我发现你瘦了，我会狠狠欺负你。那块好了吗？”
通风口的半扇铁门留着一道缝儿，赵柏潼生怕有人经过，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脸上燥热，“早、早就好了。”
说完她又有些后悔，一时着急欠缺考虑，她应该说没好，跟他说自己早就好了，不就意味着她可以做……
果然，下一刻男人勾唇道：“过两天我回去。”
赵柏潼倒吸一口凉气，“你忙你的就好，我一个人住的很习惯，蒋妈照顾得也很周全。”
他逼近两步，“拒绝我啊？”
赵柏潼骑虎难下，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选择不回答。
“我回去了。”她说。
男人没拦她，看着她仓皇逃走的样子，金属打火机的摩擦声在夜色中‘咔嚓’一声，他点燃了烟，迎风深吸一口。
赵柏潼没想到从通风口出来就撞到了陈美美。
陈美美刚从卫生间出来的样子，手上还是湿的，“师傅，你这么久去哪了，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呢，给你打电话关机。”
“我出来透透气。”
陈美美顺着赵柏潼出来的方向看过去，半掩的门缝里，一个男人的侧影正在朦胧的夜色里吸烟，高大英挺，举手投足间成熟矜贵。看得陈美美一颗心怦怦乱跳，满脑子烟花绽放。
陈美美找回理智，没捅破，亲热挽过赵柏潼的胳膊，“快跟我回去吧师傅，都等你呢。”
……
方知许回到包间时，程牧把手机递给方知许，“我让饭店的老板调取刚刚那个时间段卫生间附近的监控，赵柏潼从卫生间出来撞见了一个人，那个人……”
方知许看着截取的那段监控录像，脸色沉得要滴出墨来，差点把手机摔了。
“那个人呢？”
“已经绑起来了，在负一层的杂货间里。”
程牧带着两个人，跟着方知许来到负一层，钥匙打开门，身材矮小的男人趴在地上，满嘴是血，“救命……救命啊……”
程牧一脚踩在他身上，整个身子的重量压在腿上，“这会儿知道求救了，你吓唬女孩儿，让女孩儿看你那惨不忍睹的玩意儿时，你的胆子哪来的？”
程牧加大脚上力度一捻，胸口趴在冷硬地面的男人痛得失声惨叫，又呕出一口鲜血。
程牧黑着脸，“说，是谁让你干的！不说实话，我不保证你能活着出去！”
矮小男人眼里充满惊恐，“我、我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我是在一些渠道看到那位姓赵的姑娘的信息，她想相亲交友，我、我就是想跟她交个朋友啊……”
“渠道，什么渠道？”
“就、就是一些特殊渠道，能摇朋友，能约炮的……”
方知许掐了烟，森冷的目光比冬夜更冷，“她的信息被泄露到不入流的网站上？”
矮小男人有气无力的，“我真不知道是不是泄露，我真不知道别的事情。”
方知许阴沉着脸，浑身散发冷厉的气场，幽幽道：“既然你那么喜欢炫耀，那就把那玩意儿割下来，拿在手里把玩！”
男人原本半阖着眸子，此时见一道寒光闪过，惊恐的样子好像重新活过来一样，“不要——不要啊！”
……
赵柏潼这两天手机终于安静下来，骚扰电话越来越少，她也没再遇到变态，能正常生活。
天气渐渐转暖，下午她跟同事在外面吃完饭回来，宠物医院的门口停着一辆加长版的林肯，很豪华很显眼。
赵柏潼看到那串似曾相识的车牌号不由一怔，是方家的车。
咖啡馆里。
方夫人坐在赵柏潼对面，略带歉意的表情，“没跟你打声招呼，就来你工作的地方，没吓到你吧。”
赵柏潼显得有些拘谨，小心翼翼的问：“方夫人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听沛媛说你也在争取生物科学的科研项目机会，柏潼，我其实一直觉得你在宠物医院这个地方太屈才，你应该继续深造，方家当初资助你，就是看到你身上的不同，你的天赋，你很聪明的，只是不善于言表。”
“方夫人，我是在争取，可今年恐怕没有机会了。”
方夫人笑了笑，“沛媛已经争取到今年江城大学穆时安教授的科研团队名额，我很开心，以方家名义捐赠江城大学新校区一座图书馆。我跟他们那边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我希望可以附赠给我一个科研名额。”
方夫人从橘色的爱马仕包里取出一个信封，推给她，“我向他们推荐了你，柏潼，只要你肯去，就能跟沛媛一起加入穆教授的团队，也能相互扶持，彼此照应，以后的前途也是无量的。”
轻而薄的推荐信对于赵柏潼来讲沉甸甸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放在桌下的手指慢慢收紧，“方夫人，您的意思是……”
“柏潼，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应该知道什么对于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来讲最重要，你永远能依靠的不是我们方家，也不是某个男人，是你自己。”
方夫人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对于你来讲，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南城，这封推荐信是你最好的机会。”
方夫人驱逐意味明显，不过是做惯了场面人，话说的好听。
赵柏潼攥紧手指，软白的脸浮现一丝婉拒，“方夫人，这个机会确实让我很意外，但我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柏潼，你知道这个机会是多少莘莘学子向往的，我知道这样的方式让你拿到P卡多少会有一阵子让你陷入流言蜚语中，都说万恶的资本主义，可没有资本，上到国家，下到贫民，拿什么运营周转，创造财富。等你真的在生物科学方向有所建树，谁还会在意你当初拿到江城大学的科研名额是以什么方式呢。”
方夫人把推荐信塞进她冰凉的掌心，“我相信你会想通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哦，差点忘记，孟棠跟知许的结婚喜帖已经做出来了，你帮阿姨参考一下，哪个样式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