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仲涵意手一停，拿出嬷嬷口里的破布，轻声问道：
“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是二房郑氏那边让我这么做的！”
嬷嬷一口气喊了出来，刚以为能暂时得到解脱，哪知道仲涵意却回了一句。
“现在说，晚了。”
风若凝刚伸手准备阻拦时，仲涵意已经拉住竹条一扯，一根鲜血淋漓的手筋被挑了出来。
“啊——！”
嬷嬷这次没了破布阻拦，撕心裂肺的的声音近乎刺破云霄。
“你干什么！”
风若凝这下终于来到了仲涵意身前，秀眉紧紧皱着，愤怒地喊了出来。
“风姑娘，喏，你看，我这可是帮你问出来了。”
仲涵意随身将刚刚挑断手筋的竹条丢在一旁，仍上面的鲜血染在地板上。
“可是她已经说了，你为何还要动手！”
风若凝极其失态地扯住仲涵意的衣服，恶狠狠地看着他，大声吼了出来。
“嗯？风姑娘，你在担心？或者说，你在害怕……什么？”
仲涵意伸出没染上血的那只手，轻轻拂过风若凝散在面前的发丝，看着她苍白的嘴唇，轻声问道。
风若凝用力拍开仲涵意的手，来到屋子一旁，深呼吸几口气，脑海里还是反复萦绕着上一世自己被虐待的画面。
看着嬷嬷十指穿心，那疼痛便像是扎进了她脑海中。
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那痛感，竟生生像扎在自己身上般。
——叫人痛苦不已。
最终，她硬生生将眼角的泪水压了回去，强迫冷静了下来。
若是真的被仲涵意看出什么，那么自己蛰伏这么久，为了达成的目的，即将功亏一篑。
“如果我不继续，她虽然承认，但肯定不会说出真话的。”
仲涵意的声音响起，但风若凝仿佛没听到一般，径直走到嬷嬷面前，缓缓开口问道：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
嬷嬷本来还在痛苦的呻吟，现在听到风若凝的问话，连忙吸了几口凉气，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我说，这些都是郑氏派我来的。”
那嬷嬷浑身颤抖着，像是被吓狠了，身子抖成了筛子，一字一句说道。
“她让身边的嬷嬷转达给我，让我和另外一个人接头，转交你最近的动向。”
风若凝听完皱了皱眉头，开口说道：
“就只有这些？”
“只有这些了！”那嬷嬷生怕风若凝不相信，急忙点头道，“除此之外就是简单的让我们注意你最近有何哪些人接触，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表现，别的真没了！”
风若凝思索了一会儿后，让银玉帮嬷嬷处理下伤口。
“将她关好，不许任何人出入，一日三餐饮食一应照旧，没切记不可让她死了。”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仲涵意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风若凝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也不生气，只是心里对她的兴趣又多了几分。
“跟着。”仲涵意对着身后的影卫命令道，“好好看看她到底去了哪里。”
—
出了阁楼，风若凝朝着匡子晋所在的地方走去。
只还未踏出这段长巷，风若凝便感受到，身后不远处，有人一直保持着距离，跟踪着自己。
“银玉，走另一条路。”
话音刚落，主仆二人“嗖”的一下，转身闪入了小巷。
小巷弯曲，路杂且绵长。
只两三个转弯处，便把那暗卫给甩在了身后。
“到底是姑娘多留了个心眼，猜到那仲家公子会有所动作。”银玉语气中满是赞赏，“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把人给甩掉了。”
“这边小路繁杂，他们不熟悉，自然容易走丢。”
风若凝回头望了望，确定没人跟上来后，接着说道：“赶紧走吧，趁着眼下天还没黑，去给安王殿下汇报完后，赶紧回家。”
“好嘞。”
不多时，二人出现在安王府的后门。
在侍女的带领下，风若凝穿过一道长廊，来到了匡子晋的房间内。
看着再次出现的风若凝，匡子晋冷眸勾唇道：
“动作倒是快。”
“早点解决，免得夜长梦多。”她定定地看着匡子晋的眼眸，“既如此，我就长话短说了——”
“如何？”
风若凝深吸口气“那个嬷嬷承认自己是我那二叔母派去的了。”
“哦？”
匡子晋放下茶杯，抬了抬眸子，伸手示意风若凝坐下。
风若凝也毫不气。
“我那二叔母在调查我的行踪，以及我最近和哪些人接触了，估计是想看看我的动向。”
风若凝话语刚刚落下，匡子晋就用指尖轻轻敲打起了桌面。
“知道原因吗？”
“暂且不知，只知道郑氏找人观察我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的情况还好，并没有暴露。”
风若凝低头看着杯中茶水荡漾，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匡子晋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没有马上说话。
“那你知道还有哪些人也参与了监视行动吗？”
顷刻后，匡子晋开口问道。
风若凝眼睫落下，微微叹了口气，摇摇头：“不知道情况，那边吩咐人是分散开的，并没有集中在一起汇报情况。”
匡子晋听完眉头几乎皱成了一团，他握住茶杯的右手微微有些泛白。
这些情报，确实不够。
更何况，风家，可是莫名其妙少了个人。
“虽然你做的很隐蔽，我也相信你的能力，但是平白无故就这么消失了个人，而且还是这么敏感的人物，我相信郑氏绝对能够猜到。”匡子晋皱了皱眉，沉思道，“你这边接下来，准备如何？”
“其实，我觉得猜到她也没有办法，只要不发现你的情况就行。”风若凝用莹白的指甲抚摸着瓷杯上的纹路，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开口。
听见如此答复，匡子晋的眉毛皱的更深。
他确实认可风若凝的说法，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这个计划不能有误。
但即便如此，他到底也只得顺着风若凝的话问下去：“按你这么说，本王确实不用担心，可……”
他说着，眼眸冰冷地望向风若凝。
“你有把握么？”
“怎么，王爷不信我？若还是不信，大步了换人好了。”
“胡闹！”
匡子晋没忍住低喝道。
这般大事，怎可儿戏！
风若凝却不动声色，缓缓抬头，锐利的眼眸凝望去：“王爷大可放心，我那二叔母胆小如鼠，她就算猜到了，也不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