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下车,一道车灯打来。
刺眼的灯光扫过,顾方榆下意识抬手挡住眼睛。
等回过神来时,那辆象征着男人身份的车子已然到了跟前。
顾寒琛一身黑色风衣,从车上下来。
逆光的身影,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顾方榆面如死灰,有种被阎罗夺命扼住喉咙的错觉。
她早该想到的,之前那么多次都没能成功,这一次又怎么会成功。
他不是没发现自己跑路了,而是把她当成了风筝,而他则是那个放风筝的人。
线在他手里拽着,他想放的远些就远些,只要他想,就随时能拽回。
顾瑶跟着从车上下来,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抬手狠狠甩了过来:“顾方榆,你还要不要脸,几次三番勾引别人的男人,你就这么缺男人吗?”
“顾瑶!”谢辰皓大惊,连忙将她护在自己身后。
顾瑶的那巴掌没收住,结结实实地打在谢辰皓脸上。
顾瑶又惊又怒:“谢辰皓,你居然为她挡巴掌,你疯了!”
他抬眸,凉凉地看了她一眼,转而视线看向她身后:“顾总,这事是我怂恿榆榆的,跟她无关,有什么你冲着我来。”
“谢辰皓!”顾瑶痛心疾首。
自己心爱的男人,在自己面前,极力维护别的女人。
这对她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顾方榆木然地盯着前方,万念俱灰。
她知道,回去后,她一定会承受顾寒琛的雷霆怒火。
男人在听到谢辰皓的话后,目露讥讽:“冲你来,谢辰皓,你这么有担当,就是这么对我妹负责的吗?”
他不由拔高了声音。
顾方榆身形一颤。
她知道,他口中的妹妹不是自己,而是顾瑶。
他这是,要为顾瑶出气。
“这门婚事,从一开始我就没同意过,至于婚约,我已经说过取消。”谢辰皓第一次和顾寒琛正面硬钢,“所以,不存在负不负责的问题。如果是说孩子,顾小姐要是想生下来,那我也会同意,每个月我会支付抚养费。”
“谢辰皓,为了她这个贱人,你现在要泯灭良心,抛弃妻女吗?”顾瑶目露凶光,狠狠地指着他侧后方的顾方榆。
“顾方榆,你这个狐狸精,我跟你拼了。”
顾瑶情绪激动,说着就要扑过来。
顾寒琛皱眉,当即制止:“够了,你先上车。”
“哥?”顾瑶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来处理,听话。”
顾瑶平日里虽仗着他宠着自己,骄纵了些,可顾寒琛真冷下脸时,她也不敢乱来。
她愤愤不平地瞪了顾方榆一眼,才转身回了车上。
“谢公子是真觉得顾家好说话,我那妹妹你有兴趣的时候睡一睡,没兴趣了一句不娶,就把事情揭过去?”男人的声音冷若冰霜。
可不知为何,顾方榆就是从中听出了危险。
她从谢辰皓身后往前踏了一步:“这事不管他的事,你不要迁怒他。”
顾寒琛黑眸微眯,凛冽的目光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边,英俊的脸上情绪不明。
“医院乔装,毁掉监控,误导行踪,如今还把你带到这了,你说说,哪一件和他没关系?”男人的声音,在这夜色下响起,竟有几分彻骨的寒气。
顾方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顾寒琛,你可以以权压人,又或者拿你顾家打压谢家,可这些我不在乎,今天被你抓个正着,我自认技不如人,可只要我还在,我就会带着榆榆走第二次,第三次,你能拦得住一次两次,你拦不住一颗想逃离你顾家的心。”
顾寒琛胸口起伏不定,满腔的情绪无处发泄。
谢辰皓却还在往下说:“你看看,她在顾家的这些年,都被你们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以前的她,活泼开朗,爱笑,爱闹,可现在,她的眼里没有光,看见你只剩下惶恐,因为你剥夺了她的人生,是你们将她的人生毁掉,又凭什么要将她困在顾家,按照你们的意愿生活。”
“就因为,她留在顾家,可以彰显你们所谓的仁义,既然留下了她,又为什么不对她好?”谢辰皓越说情绪越激动,“你们偏心,眼里只有被你们找回来的顾瑶,不管是非对错,只要是顾瑶想要的,她都得让出来,哪怕是未婚夫也一样,可你们问过她的感受吗?”
“她是个人,活生生的人,和你们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家人,有血有肉,她也会疼,会痛!”
顾寒琛听完,冷冷勾唇:“说完了?回去后,希望谢大公子还能这般振振有词。”
“来人,把谢公子请回去交给谢家,顺带告诉谢老爷子,他若是不会管教,我不介意帮他一帮。”
顾方榆这才发现,顾寒琛不是自己来的,他后面还带了保镖过来。
很快,谢辰皓便被架住了双手,动弹不得。
她慌乱着上前,想要阻拦。
“顾小姐放心,我们不会对谢少怎么样的,但你越是护着,只怕谢少吃的苦头会越多。”林暮微微上前,提醒了句。
顾方榆回头,看着顾寒琛冷冽的目光,知道林暮说的是真的。
她不敢再阻止,只是默默地往后退了两步。
林暮示意保镖将人带上车。
甚至,林暮走之前,还将坐在顾寒琛车里的顾瑶也请下车,坐着他的车离开了。
顷刻间,这小小的村庄前,只剩下她和顾寒琛两人。
顾方榆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害怕。
她想要逃跑,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过来。”男人朝着她招招手。
她想到自己这一天都做了什么,哪里敢过去。
最后,还是顾寒琛一步步走了过去。
只是每走一步,男人眼底的腥风血雨就清晰一分。
顾方榆先发制人:“我就是不想体检,顾瑶那看犯人一样的架势,我不喜欢!”
“所以,就给我勾搭上野男人,玩私奔?”男人幽幽开口。
她轻咬着唇瓣,不服地嘟哝:“那不是私奔。”
顾寒琛不禁被气笑了。
他在她一步开外的地方站定。
这会,他才仔细打量她身上穿的,衣服皱皱巴巴,一看就是地摊上十几块的廉价货,还有那煞白的小脸。
“丑死了。”男人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