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免费劳动力
厉墨寒不知何时已经倾身上前，男人分明的五官近在咫尺，瞳仁里被江星绾的倒影填满。
下一刻，江星绾感觉自己的下巴被男人扣住。
骨节分明的手，带着几分强迫地抬起她的头。
直至她仰脸，四目相对。
厉墨寒薄唇轻启。
“但现在，你已经是厉太太了，以前的那些卡，厉太太应该处理干净，好吗？”
男人低沉如大提琴的嗓音响起，意料之外的不带一丝丝怒意，甚至算得上温柔。
江星绾长睫轻颤，感觉到下巴那骨节分明的手远离。
她重新拿起那张卡。
过去那些甜美的回忆。
现在回想起来，只剩下痛苦。
江星绾听见自己的声音。
“不用你说，我也会处理干净的。”
“嗯。”
厉墨寒淡淡应声，敛去眼底的波澜。
果然，她还是没能忘记那个男人。
很快。
车辆平稳停在临江别墅前。
别墅低调奢华，窗外露台是江景，两侧则是苍翠青山，的确十分雅致。
门外，摆放着十几个大纸箱子。
是江星绾刚才让人打包好送来的，母亲的陶瓷。
佣人们还想帮忙。
江星绾却摆摆手。
“我自己来。”
母亲的陶瓷，她已经在傅行之的身上浪费过两个。
这些仅剩的，她不想出任何的意外。
陶瓷易碎。
交给外行的佣人，她不放心。
她正准备打电话找专业人士，发愁人家会不会这么快接山里的单子。
要是等得久了，山里日夜温差大，陶瓷更加容易破损。
旁边的厉墨寒已经脱下外套，着一身薄薄的白衬衫，将袖口拉起。
“这里有免费劳动力，厉太太不舍得用吗？”
他也会开玩笑吗？
江星绾看着他有力的小臂，抿了抿唇。
“一起吧，看着很大，其实只是一些小物件。”
她从善如流地将东西取出来。
一个个碎纸和泡沫的包裹被端出来。
厉墨寒不问，安静地接过，屏退周围簇拥上来的佣人，往指定的房间里走去。
放下时，厉墨寒的手指垫在最下面，直至包裹平稳落地格外小心。
虽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
但这是江星绾珍视的。
门外。
江星绾看着他的动作，眼神不自觉的温柔。
也许，厉墨寒并不似外面传言那般冷漠。
等到一切整理好。
江星绾觉得这男人张弛有度，婚事既然能谈，生意…应该也能谈。
她急着回到江氏站稳脚跟，便打着胆问。
“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会儿，顺便谈谈江氏江宁湾的项目？”
她已经让佣人准备好了些合适的茶点。
但厉墨寒的脸却冷了下来。
刚让他当免费劳力。
就带着江家的目的来了。
对他，没有半点的感情。
周身的气温，似乎都低了几度。
江星绾动作一顿。
先谈约法三章，后谈生意。
的确是有些不近人情了。
她虽然并不喜欢这位厉三爷，但对方尊重自己，她也不想惹人不悦。
“其实项目的事情也可以之后……”
“继续。”
厉墨寒薄唇轻启，眼底的冷冽霎时消散，轻拢袖口，静待答案。
仿佛刚才的冷意，只是江星绾的幻觉。
不过，他既然愿意听。
江星绾也乐得谈论。
“我们江氏祖辈三代都在京市，对这里的人文传统都有独到的见解。”
“厉家财力丰厚，愿意将整个江宁湾打造成京市独一无二的标志性地区，那么，上到街市风格统一，下到文化融合，江氏也一定会交出一份满意的答卷……”
她虽没有身在江氏。
但一直记得，江氏当年落魄，若没有母亲的陶瓷做基石，根本活不到今日。
江氏，也是母亲的心血之一，她一直暗中观察，对这个项目，更是志在必得。
厉墨寒听着，眼见她黯淡的眼底，亮起光。
相比做其他男人的笼中鸟。
还是自由的鸟儿，更为动人。
他不自觉的勾起唇角。
正在侃侃而谈的江星绾抬头，瞥见厉墨寒近乎宠溺的笑容。
戾地，模糊的记忆涌上心头。
小时候，好像，也有人用这样温柔关怀的神色看着自己。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厉墨寒仿若回神，嘴角沉下。
“怎么不说了？”
“我们……以前认识吗？”
江星绾皱着眉，一双美目充盈着厉墨寒的身影，迫切的想要找到熟悉的部分，拼接，组合，回忆起遥远记忆里的那个身影。
任凭她再怎么回忆。
记忆都如风化的照片一样，布满灰尘，泛黄破损，寻不出原来的痕迹。
她漂亮的眉拧在一起，苦恼得很。
厉墨寒等待半晌，终是开口。
“江宁湾的项目，我答应了。”
江星绾猛地抬起头。
她还没说完，厉墨寒就答应了？
还是说，厉墨寒其实并没有听她说的话，只是单纯因为这层联姻的关系。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联姻的本质，就是利益交换。
江星绾暂时放弃刚才的小插曲，认真的上前一步。
“谢谢你答应和江氏的项目。”
“作为交换，以后厉先生你也可以让我帮你做一件事情。”
厉墨寒忽的沉默，薄唇不易察觉的紧抿。
她回忆不起过去的事情。
倒是记得现在和自己划清界限。
“叩叩——”
佣人立在门前，背后跟着助理沐晨。
厉墨寒和江星绾的目光同时看去。
江星绾最先开口：“如果你有事情的话可以先忙，这里，我自己就可以。”
初次相识，她也并不想占用对方太多时间。
在厉墨寒看来。
逐令已下。
他呆在这里倒是多余。
“嗯。”
厉墨寒头也不回的应声，跟着沐晨离开。
隔着薄窗，江星绾看着厉墨寒的车灯远去，正想弯身将陶瓷包裹一一拆封，目光却被飘窗上的花儿吸引过去。
嫩叶青翠，花瓣鲜嫩，零零散散地摆了一排。
和她之前喜欢的稀有花卉，一模一样。
“厉三爷的佣人，还真是用心。”
江星绾不由得发出感慨。
苏婉婉将她的花连根拔起。
可厉墨寒的佣人，却悉心为她栽培了珍稀的幼苗。
自己曾经赞助过的贫困生。
甚至比不过商业联姻对象家里的佣人。
当年，她真是看错了人。
没了赏花的心情，她转过身，将母亲的瓷器一层层拆包，摆放到干净的架子上。
江骏和突然打来电话，语气并不和善，却格外迫切想得到答案。
“你和厉墨寒进行到哪一步了？吃饭了，见父母了，还是领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