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科幻小说 > 那个,招惹了所有疯批该咋办? > 第30章 鬼狱(13)
    今夜好像格外地冷。

    文宁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身上的铭牌是从门前那两具尸体上扯下来的,没人处理的尸体散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

    典狱长来查房时直接在门口慢条斯理地将这两具尸体吃掉了,坚硬的头骨在典狱长手里就像一块豆腐。

    他时而餍足地舔着手指缝里的鲜血,时而深深地蹙眉。

    脸上的皮肤都皱起来,露出一种极其悲伤的表情。

    将骨头渣子都嚼碎咽下后,他吃饱了。

    胃袋里装了两个成年人,他看起来更大了。

    挂满肥肉的畸形双腿似乎已经不能承担身体的重量,他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如果陆风在的话,这个时候文宁安已经害怕地扑进他的怀里了。

    可是现在她脑子里只有昨夜那不绝于耳的幼儿哭声。

    凄厉的、高亢的、满含怨念的,快把她折磨疯了。

    “……”

    她坐在地上,嘴里神经质地嘟囔着什么,双眼发直地盯着地面,但又完全没有聚焦。

    看起来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女人。

    ……

    “怪了,今晚怎么没声了?”

    “谁知道呢,那可是鬼……”

    玩家们絮絮地对话,连番目睹血腥场面让他们声音有点发虚,飘飘渺渺的听不大真切。

    “不来不是更好吗?那声音叫得我头皮发麻……”

    “听说小孩儿鬼比女鬼怨气还重呢。”

    “是啊,昨晚太吓人了,肠子都拽出来了,手脚扯掉……”

    文宁安一字不落地听着,手指紧紧地扣进腿肉。

    她有些恍惚,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小孩鬼……将人的身体扯碎,钻进去玩,真的吗?

    ……

    耳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轻轻的鼾声。

    他们睡着了。

    连日的惊吓和死亡的恐惧,铁打的人也扛不住。

    今夜没了恼人的儿啼,索性睡个好觉,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熟悉的人互相依偎着,不熟的人各自靠着墙,取了些扎实点的稻草垫着头。

    可是文宁安睡不着,她也不觉得累。

    为什么呢?为什么没有声音了?为什么我来了,就没有声音了?

    大颗的泪珠子从微微凹陷的眼眶中坠了出来,她的身体剧烈地颤抖。

    手指狠狠抓挠着大腿,她试图用这种方式克制自己不要被逼疯。

    疼痛是有效的镇静剂,越痛越好。

    紧贴着大腿的囚服渗出血迹,嘴唇也被咬破。

    突然,一只青白的小手搭上了她的手,轻轻按在她被自己掐出的伤口上。

    有些微凉的刺痛。

    “——姐姐,你在等我吗?”

    什——什么?

    文宁安倏然睁大了眼睛,她顺着那条细细的小胳膊一点点看过去。

    四岁左右的一个孩子,半长不短的头发,将将够到肩膀。

    纯黑的眼瞳,没有眼白,身上尽是冷气。

    那只小手只在她腿上放了一小会,她就觉得整条腿都被冻得没有知觉了。

    裤子的布料上赫然一个漆黑的掌印,沾着血。

    孩子另一只手里攥着一只破旧的拨浪鼓,上头有些陈年的血迹,已经发黑了。

    孩子的身后还有一大群小孩,约莫十四五个。

    跟为首的那个孩子比起来,这些孩子的状态就完全一言难尽了。

    有的还是婴儿的样子,连着长长的一条脐带;

    有的断腿断手,身上披着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毛;

    有的格外漂亮,身上某些部位却有些难堪的痕迹。

    轻灵可爱的童音响在文宁安耳边,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却显得格外阴森:

    “——姐姐,你在等我们吗?”

    ……

    长夜冷寂,有人酣眠,有人经历着难言的恐怖。

    “偷窃”监室里,典狱长也同样吃掉了这里的两具尸体。

    他走后玩家们开始陆陆续续地交谈起来:

    “今天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找出口呢。”

    “王哥,哪儿睡得着啊,过会那些鬼东西就来了,今晚还指不定丢什么东西。”

    要是丢些不要紧的也罢了,可如果像昨夜那两个人一样,一个丢了心脏、一个丢了脑子,不就没命了吗?

    “……老弟,担心也没法子,昨晚上哥一宿没睡,不还是没看到鬼吗。”

    被叫做王哥的玩家咳了几声,有点烦躁,要是有支烟就好了。

    这副本里的鬼连看都看不见,除了祈祷自己有个好运气,别被偷走致命的东西,还能怎么办呢?

    “哎……”男人一脸愁容,抓了几把稻草垫着躺下了。

    苏颜洛看着墙壁上的血字,当陆风的名字出现在那上面时,她的心仿佛被一把钝刀剜了一下。

    ——犯人陆风死亡,死因:诈骗。

    她的手按上心口:是苏姐姐吗,她在心痛吗?

    如果这种莫名的情绪来自苏姐姐,那她其实很乐意让她发泄一下。

    痛感只维持了几秒钟,然后就像是被一只手温柔地抚过,慢慢消失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她不想压制它,也不想太在意它。

    于是她开始跟身边的万野搭话。

    苏颜洛:“万野,你跟我来这儿,不害怕吗?”

    “不怕。”

    万野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了一把蝴蝶刀,娴熟地放在指间旋转翻飞。

    男人慵懒地摆弄着纯黑的蝴蝶刀,冰冷的金属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语气漫不经心:

    “你怕吗?”

    他唇角微勾,露出嗜血的笑容。

    似乎苏颜洛只要说一句怕,他就能马上将这座监狱屠个干净。

    苏颜洛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怕。

    其实是怕的,但是万野现在已经够疯了,她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更疯狂的样子。

    所以她选择直接睡下,她整理了一下身下的稻草,把它们铺成一个适合睡觉的样子。

    万野偏头看着正在忙碌的女孩,小小一团像只小松鼠。

    他将那把锋利的刀收在掌心,用拇指轻轻摩挲着。

    他将刀凑到唇边,轻轻哈了一口气,带着薄茧的指腹擦拭得轻柔而认真,像是在对待自己的情人。

    然后他掀起囚服下摆,用那块布料一寸一寸地将泛着寒光的刀身擦净,嘴角露出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笑意。

    苏颜洛背过身躺下,面朝着墙壁,试图睡着。

    虽然她知道这可能很难,但这两天实在有点累了。

    她是个对睡眠要求很高的人,这是在孤儿院的时候养成的坏习惯。

    在那里每天面对歇斯底里的院长,不论白天还是黑夜,院长动辄就对孩子们咆哮打骂不休。

    很多孩子都患上了神经衰弱,难以入睡。

    苏颜洛也是这样,她必须在很安静的环境下才能安心睡着,可监室显然不能满足她的睡眠条件。

    不知道躺了多久,监室里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苏颜洛也迷迷蒙蒙地陷入了浅眠。

    在不安稳的睡梦中,她感到胸口一片冰凉。

    秀眉不安地蹙起,她累得睁不开眼,但是胸前越来越凉、越来越冰。

    她终于被这股冰凉拽离了周公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