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樾的双刀在手掌里转了一圈再次被她握住。
“走吧，现在也没有回头路了。”
沈眠的四个技能全都用空，还没结束二十四个小时的限制，只能找到攻击类型的道具页面，随时准备购买道具。
越往下走，求救的声音越微弱，但是男人喘气的声音越大。
两人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但在男声连着说出几句污言秽语后，两个人都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沈眠听着女声，越听越觉得耳熟。
这是……
刚刚让他们留下的那道女声。
是朱兴宇。
在下一个转角，沈眠和阮樾终于看清全貌。
人间惨剧的场面并没有在她们面前上演。
一个瘦弱的女人踩着盛总落单的脑子，看着他的身体在楼梯上起起伏伏。
阮樾：“啧。”
沈眠：“哇哦。”
女人听见声音转过头来，一张清纯漂亮的脸，但是瘦得脱了相。
“你们是来看热闹的，还是来救我的？”
阮樾走上前，一脚把地上的禽兽踹得翻了个面。那东西已经被楼梯磨得血肉模糊，她利落的一刀砍下，然后直接剁成肉渣。
“这样可以吗？”
男人的惨叫从朱兴宇脚下传来，下一秒，阮樾被楼梯间墙壁上伸出来的数双手“砰”的一声死死固定在墙上。
她的眼睛冷得像腊月的雪：“多管闲事。”
话音刚落，碎成肉渣的玩意又回到男人身上，他继续伏在楼梯上上下下。
身下的血却缓缓从楼梯流下。
朱兴宇动了动脚，把男人的脸翻过来。
“醒。”
杀猪般的尖叫响彻楼梯间：“啊——疼疼疼疼疼疼！求求你放过我！啊！！！”
朱兴宇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看向沈眠：“好听吗？”
沈眠看向她，表面镇定，背在身后的手快把定位功能戳烂了：“你到底是谁？”
“我是朱星羽呀。”她声音轻轻柔柔，像一片羽毛，“星星的星，羽毛的羽。”
沈眠拖延时间和她周旋：“他……对你做过不好的事，害死了你吗？”
朱星羽笑着摇头：“我没那么弱，单凭这个，打不倒我。”
也是，能把施暴者按在地上榨肉酱的女人，怎么会像她表面看上去这样柔弱。
她笑着一脚踩住男人持续不断发出噪音的嘴：“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朱星羽伸出手掌，做了个对折的动作：“像这样，他把自己对折，咬下了那玩意儿，活活噎死的。”
沈面都不敢想这个死法会在本地热搜待几天，又会在十大未解之谜上排第几。
“我好嫉妒你呀。”朱星羽一开口就讲些让沈眠冷汗直流的话。
“……为什么？”
“为什么都是打工，你就能遇到那么好的老板呢？”她长长叹了口气，“自从那天后，我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但马上就到实习终期的考核，我连请假去看医生都不敢，接连熬夜加吃不饱，我在家猝死了。”
说到这，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你知道吗？主管说我是在家猝死的，所以不能算工伤。一分钱都没赔给我的家人。他盗取我的劳动成果，把我带到这个畜生的视线里，却连最后的抚恤都不愿意施舍给我的家人。”
沈眠想起那个断手男人：“那个手断了的……”
“在破冰活动时，他和我一组为了没什么用的胜利，强压着我跪在他面前。”
或许也不是为了胜利，而是借了这个名头放大心中的恶念。
所以主管是第二个死的，对她做出畜生事的两个男人排第二和第三。
“唉，你老板对你真的很好。”
话音刚落，裴鹤声出现在楼梯间。
“唔唔唔！”
被手困在墙上的阮樾发出求救的声音，沈眠心中的大石头骤然落地。
“你想做什么？”
沈眠转头去看，果然见裴鹤声眼眸里没有半点意外。
他或许早就知道朱兴宇就是制造这一切的亡魂。
嘶吼的声音隔着墙传来，朱星羽透过墙，好像在看那些死去的人。
“要是世界能毁灭就好了，大家一起死，谁都不要上班，真是想想都快乐。”
阮樾被手捂住的半张脸露出了无语的神色。
沈眠静悄悄地没说话，裴鹤声扭头去看，就见她满脸赞同地疯狂点头。
“……天地正气，凝于吾身，魑魅魍魉，速速归阴。破！”
沈眠依旧是那副赞同的表情。
她并没有被蛊惑。
“你说的实在是太对了！要是不能大家一起死，一起退化成猴子也可以啊！每天快乐地在丛林里吃香蕉也很好啊！”
裴鹤声：“……”
朱星羽满脸兴奋，走上前顶着裴鹤声下冰刀的目光双手紧紧握住沈眠双手：“你真的这样想？”
沈眠真诚而郑重地点头。
“那我们一起去毁灭世界吧！”
朱星羽说这话就想说“那我们去吃顿好的”一样兴奋高兴。
沈眠轻轻挣开她的手：“可我们不是救世主，也不会是。”
她们不想上班想自由，可世界上总有人喜欢工作。她们或许觉得死了可以一了百了，可还有更多人愿意活着。
“强行违背他人意愿，和主管，和地上那个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呢？”
朱星羽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沈眠紧绷着身子，随时准备掏出道具保命。
朱星羽笑了一声。
“活着的时候我处处讨好别人，死后反而疯了。”
沈眠看着朱星羽落寞的模样：“你其实还是想好好活着好好工作，不然不会在给自己做的幻境里变成男人，就为了适应这个不公平的职场。”
她愣了很久。
“可我好像已经回不了头了。”
“回的了。”
崔石推开一扇突然出现的门，擦了把头上的汗：“终于结束了？我快累死了。”
外面的嘶吼声停了下来。
崔石的后面，站着一群没有脸的人。
沈眠傻眼：“这是……”
“百年之后都要死，玩个时间幻境我还是拿手的。死在环境里的人，也只有最开始那个主管和那什么盛总。”
所以崔石只是让百年之后他们死亡后产生的效果短暂的出现了一下？
崔石得意：“小新人，你要学习的还很多。”
墙上的手再也困不住阮樾，她从墙上掉了下来。
“你们到底是谁？”
沈眠咳嗽了一声，决定装个大的：“我们是摆渡人，跟我们走吧，我们会送你进入快乐的下一……”
“扑哧。”
两把刀从朱星羽后背穿过，向下狠狠一划。
她控制不住跪倒在地，露出身后阮樾厌烦的神色。
“废话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