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眠键盘都快敲爆炸了才勉强在下班前完成工作，把所有表格传给主管。
可椅子上的束缚没有半点要松开的意思。
什么意思？
不是下班了吗？
沈眠转头去看，发现同事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晚上要点什么拼好饭。
沈眠：“……”
“沈眠？”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的天呐总算是进来了，早知道就和你们一起进来了，还能同一批过那个离谱的破冰活动。”
崔石满脸兴奋地走到沈眠身边还想说什么，却被沈眠憔悴的脸色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这个任务里的执念是会吸人精气的狐狸精吗？”
沈眠勉强扯了扯嘴角。
“新来的！你干什么呢！还不赶紧坐下工作！”
崔石下意识地去看外面已经昏暗下来的天色：“难道是我看错了，这不是夕阳，而是日出？”
沈眠绝望地叹了口气：“干吧，说不定真能看到日出。阮樾呢？”
“她和裴大人一个办公室。”
崔石坐下来，很快就有人给他搬来一摞比他还高的文件。
啤酒肚主管：“新来的！做不完不许下班！还有沈眠，明早上班前我要看见三份活动策划案！”
崔石下意识站起来想要拒绝，却被突然被椅子上伸出来的手固定在原地。
“我靠？这是什么玩意儿！”他惊恐的目光看向沈眠，变得更加惊恐，“你……你胆子挺大啊。”
之前一直把沈眠固定在椅子上的不知名力量还在暗自使劲，沈眠意识到什么，缓缓低头。
数不清多少只来自不同人的手抱着沈眠的肚子、手臂、肩膀把她困在椅子上。
那些手注意到沈眠的目光，更用力地将她抱紧。
“工作！工作！赶快工作！”
声音是从沈眠身后的椅背上传来的。
在说话时，沈眠贴着椅背的腰感受到什么东西在动的触感。
并不难猜，是椅背上长了一张脸。
沈眠僵在在椅子上。
也就是说，她今天靠着这张诡异的椅子人坐了一天。
崔石似乎也感受到了椅子的不对劲：“万象时轮，听吾号令——停！”
沈眠看着崔石一瞬间满脸通红满头大汗：“时间暂停对他们没用。”
沈眠咽了口口水，抬起头的时候能感受到自己因为过于紧绷而嘎吱响的颈椎骨。
“干活吧，说不定下班了他们就松开了。”
沈眠也学着无脸同事们的样子点了份饭，然后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咔嚓……嘎嘣嘎嘣……”
沈眠警惕的抬头：“什么声音？”
崔石不愧是老摆渡人，很快就适应了莫名其妙压到头上的工作和身上的手，他看向发出声音的主管办公室：“可能是加班加饿了在吃小零食吧。”
沈眠半信半疑收回目光，继续填表。
“啊——”
沈眠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抬头就见一个捧着右手手臂的无脸男人从主管办公室匆匆跑出，手腕处空空如也，血流如注。
“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有完成工作！是我拖了大家的后腿。”
他一路狂奔到窗户前，一点犹豫没有，跳了下去。
“诶——”
沈眠试图从椅子上站起身，却被椅子伸出来的手死死拽住：“活该！他活该！”
其他所有无脸人都只是目光跟随着无脸男从楼上跳下去，然后像无事发生一样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沈眠还没来得及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办公室的门被人一把拉开。
来人没了一只右手……
但却有了五官！
沈眠惊讶地看着有了五官的男人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别扭的用左手打开电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开始工作。
“嗡嗡——”
是裴鹤声发来的信息：医院里醒来了一个昏迷的男人，他用水果刀一点点割下自己的手，然后含着断手跳楼了。
在亡魂创造出来的世界死亡的无脸人，在现实世界也会有相同的结局。
沈眠心神不宁地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沈眠！你进来！”
！
崔石看向沈眠，笑得有几分幸灾乐祸：“小新人，你惨了，要不要我帮帮你？我那沙漏可是还有别的功能。”
相比之下朱兴宇就真诚得多，他担忧地探出脑袋：“是不是没完成主管交代的工作啊？要不要我帮你，能做一点是一点。”
沈眠摇摇头：“没事，现在怎么也来不及了，我去看看他想做什么。”
推开办公室的门，“嘎嘣嘎嘣”的声音越发明显。
屋子里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主管的脑袋埋在电脑后，不知道在干什么。
“主管，您找我？”
主管抬头，沈眠这才看清他在做什么。
肥胖油腻的脸上满是血腥，他的嘴里还叼着半根指骨，啃鸡爪一般随意地将啃干净的指骨吐到办公桌上。
沈眠的目光顺着自由落体的指骨去看，就看见桌子上稀稀拉拉落着一堆森白的骨节。
沈眠：“……”
上一个副本结束后她直接戒了牛排，这一个副本结束后她得戒鸡爪了。
主管吧唧着嘴，随手把没啃完的半张手掌扔桌子上：“好硬，难吃。”
他看着沈眠，倒是没露出什么打量食物的兴奋，反倒是很平易近人：“怎么样，对我们办公室的节奏适应吗？”
沈眠昧着良心点头。
主管像是来了兴致：“说说，怎么个适应法？”
沈眠：“……虽然工作强度有点高，但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
主管兴致缺缺，显然沈眠没说到点子上。
沈眠也很无奈，让她吐槽这短短一天的打工生涯，她能说三天三夜不重样。但是让她夸，她实在是不知道该从何下口。
主管的脸色慢慢变了。
物理意义上的变了。
那张因为过度肥胖而有点变形的脸变得更加古怪，肥肉几乎变成液体缓缓流到桌子上。
他的嘴大大张开，沈眠清楚地看到里面和人类完全不同的构造。
犹如废土小说中所描述的外星虫子一般，嘴里是一圈又一圈尖锐的牙齿，一直延伸到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