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陈九指激动的样子,秦飞就知道对方肯定要出山了。
前世,郑伟给秦飞介绍过陈九指的一些情况。
陈九指是个远近闻名的老千,但也是个大孝子。
其母有严重的老寒腿风湿症。
一个老国医为老太太配制了虎骨酒。
老太太喝了遂见奇效。
虎骨酒成为了她的精神寄托。
都不用喝虎骨酒,只要看见虎骨就觉得自己浑身得劲儿。
然而,即便在这个未禁止打虎的时代,虎骨也是非常难淘换的。
“我说,我要是给你弄一副虎骨,你能帮我吗?”秦飞加重了语气。
什么玩意?
一副虎骨!
也就是说一只东北虎身上所有的骨头!
“你确定?”陈九指瞪着一双鹰眼,直勾勾地看着秦飞。
未等秦飞回应,小香抢过话头,提醒道:“秦飞,你刚才也看到了,有人拿假虎骨欺骗我们老大的下场!你既然是郑师傅的朋友,我好心劝你一句,最好不要玩火!”
闻言,陈九指双眼眯起,用手捋了一下山羊胡子:“听见了?小兄弟,有些玩笑开不得!念在你是郑师傅朋友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小香,送。”
“请吧,秦……”
秦飞挥手打断小香,看向陈九指,正色道:“陈老大,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再问你一遍,我要是给你弄一副虎骨来,你能帮我吗?”
“好!”陈九指打了个响指,“秦老弟,你要是能给我弄来一副虎骨,你的事我给你摆平!不过,你要是说到做不到,我就把你全身的骨头拆喽!”
“我如果做不到,任你处置!!”秦飞打断对方,口气彰显胸有成竹,“我打到老虎后,当着你的面给你卸骨头!”
“秦老弟,你打到老虎之日,就是我出马帮你之时!”陈九指主动伸出手。
秦飞也伸出手,与之一握:“一言为定!”
-
秦飞与陈九指分手时,已经将近下午五点多钟了。
夜幕已经降临,他的肚子也有些饿了。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秦飞回到了春风旅社。
旅社旁边,就是国营春风饭店。
饭店位于省城的主要干道上,路灯虽然没有后世的先进漂亮,铁罩下面的白炽灯也不是很明亮,但依然起到了十分明显的照明作用。
秦飞走了进去。
扫视一眼墙上的标语口号:贪污和浪费是极大的犯罪;节约每一粒粮食,等等。
玻璃已经开始上霜,但依然可以看到外面的稀少的行人、车辆。
饭店面积不小,秦飞走到服务台台前点完所需后,选择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这趟省城没有白来。
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在省城多住几天的准备。
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陈九指。
当然,秦飞的任务也很艰巨。
正月十五后,马三将从南方回来。
而他要在此之前,捕获一只老虎。
如此,才能彻底将他与马三的账算清楚。
才能不让林婉莹生活在提心吊胆当中。
“同志,这是您点的大肉面,小菜。”
服务员把东西端到秦飞的餐桌上,打断了他的思绪。
“谢谢!”秦飞道了一声谢,从桌上的筷笼里拿出一双筷子。
“媳妇,你也应该吃饭了吧。我不在,你是不是又糊弄一顿?我明天就回去了。”秦飞喃喃自语,脑海里全是林婉莹的身影。
眼含幸福的笑意,秦飞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把面条和小菜全都吃光了。
他刚走出饭店,就见一辆自行车撞上了前面的一个行人。
行人一下子摔倒在地。
因为速度不快,骑车的姑娘的双腿叉在大梁上,才没有让自行车倒下。
她慌忙下车,甚至都没有将自行车立稳就跑向了被撞的行人。
“同志,实在对不起!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姑娘急切的声音充满了歉意。
“你骑车怎么也不看着点?”倒在地上的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伸手捡起蓝色棉帽子,扣在了脑袋上。
“就是啊!骑个永久了不起啊!”蓝帽子的四个同伙从胡同里跑了过来。
眼前的一幕,秦飞得是清清楚楚。
显然是蓝帽子故意从胡同里冲出来的。
用后世的话说,就是妥妥的碰瓷。
这个年代虽然整个社会风气向好。
但同样也有道德败坏,心怀不轨之人。
秦飞本不想管闲事,但突然发现这个姑娘他认识。
她叫钟曼。
是秦飞前世时所在光辉林场老场长钟庆祥的女儿。
秦飞就是接他的班担任的场长。
钟庆祥则是升任到省林业局当了副局长。
钟曼曾经到林场找父亲,秦飞因此认识了她。
虽然,前世的这个时间段秦飞还不认识钟庆祥,但是钟庆祥对的栽培和提携,他又怎么能够忘记?
见到这么多人质问自己,钟曼显然懵了,不知所措。
“对不起,同志!实在对不起,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哎哟,哎哟!我的腿不能动了!疼死我了。”蓝帽子抱着腿嚎叫!
秦飞看出,这货的演技实在是太差了。
“小姑娘!我叔家就他这么一个劳动力,被你撞断了腿,他的老婆和傻儿子怎么办?我们也不讹你,你给拿一百块钱吧!”
一个刀条脸的男青年凑上前,指着蓝帽子,对钟曼说道!
另外三个同伙,也跟着一起指责钟曼,强烈要求她赔钱!
“一百块钱?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钱呀?”
这个年代,身上揣十块钱都是多的。
“你没带钱可以啊,可以把‘永久’赔给我叔。”
闻言,秦飞顿时了然!
这几个家伙原来是冲着永久自行车来的。
“永久”绝对是这个时代人的追求。
价钱一白八十块钱一辆不说,关键是你有钱不一定能够买得到。
是需要指标需要票的。
尤其是永久的指标分配,呈现“生产地优先、大城市倾斜、单位主导”的特点,有的地方根本没有。
秦飞看出了端倪,碰瓷的蓝帽子,明显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因而神色十分慌乱。
不难看出,他是被几个小年轻胁迫。
秦飞便大喊一声:“警察!警察来啦!”
四个年轻混混一愣,蓝帽子则是一骨碌爬起,撒腿就跑。
刀条脸等也撒腿就跑。
钟曼也顿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帮卑鄙的家伙,真是太可恶了!
她感激地看向秦飞:“同志,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单位的,我要给你写封表扬信!”
“没必要。天不早了,同志,你早点回家吧。”秦飞帮钟曼扶起自行车。
“我叫钟曼,在省报新闻部工作,有什么事情可以到报社找我。”钟曼接过自行车,深深地看了秦飞一眼。
“钟曼同志,我叫秦飞。再见。”秦飞记下了这个人脉资源。
将来在乡村的发展,这种力度的媒体宣传资源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