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嫂子。”
郭晓凯这小子嘴甜,会来事儿。
林婉莹现在也不讨厌他:“晓凯来了,吃饭没?正好你哥他刚要吃,你也吃点吧。”
“这都几点了?再吃就该吃晌午饭了。哥,今天早晨我妈顿的鱼贼香。”
郭晓凯笑着把一只长方形的木头盒递给秦飞,“你看这把刀行不?要是不行,我马上去换。”
秦飞接过木盒取出里边的杀猪刀,掂量了一下重量,又用右手大拇指肚在刀刃上当了当。
“不错不错。”秦飞把刀放回盒子,“兄弟,等我吃完饭一会儿咱俩把狍子和狼剔了,然后去供销社卖些肉。”
“哥,你的肩膀能行吗?”郭晓凯接过盒子,看向秦飞的肩膀。
“你嫂子刚给我换完药!啥事儿没有!”秦飞把两只胳膊向上抻了抻,神情那叫一个骄傲自豪。
“看我嫂子对你多好!”郭晓凯夸赞了一句,“哥,你先吃饭。你看我能做点啥准备工作?”
“外屋窗台上有荡石,你先把刀磨一下。”
“好嘞!”郭晓凯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简短节说。
秦飞带着郭晓凯用了大半天,把一只狍子和两匹狼全都肢解分割完毕。
郭晓凯见秦飞要给他一只狍子后腿和一大扇狼的排骨,连连挥手:“哥,这是你拿命换来的,我不能要这么多。”
“哪那么多废话?”秦飞扔给他一只口袋,“没有你,这些猎物我自己根本拿不回来。这是你应该得的!”
“好,哥,那我就不跟你矫情了。”
“就是嘛!”秦飞帮着对方把东西装进口袋,“你先把东西送回家,然后咱俩去供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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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足了家人吃的,秦飞把想卖的鱼和兽肉装上了倒骑驴。
郭晓凯从家里一回来,二人直奔红旗供销社而去。
“这不是老郭家的那小子吗?怎么跟秦飞连连上了?”
“这有啥可奇怪的?鲶鱼找鲶鱼,嘎鱼找嘎鱼,都是一套号的!”
“唉!!要说林婉莹真是命苦,那么好的一朵鲜花插偏偏插在了牛粑粑上!”
秦飞与郭晓凯刚走到村口,就听到几个老头老太太在那嚼舌头根子。
他们一个个两手抄着袖子,靠在墙根底下晒着日头。
对来往的社员,知青,飞短流长。
总之,不管是谁路过,都会被他们的吐沫星子飞一遍。
“这帮老瘪犊子!”郭晓凯气不过,想跳下倒骑驴跟他们去理论。
秦飞一把拽住他:“跟他们置那个气干啥?”
这年头没有什么娱乐,议论别人,也算是一种乐趣。
人都说吃饱了撑的,一堆闲人才会扎堆儿扯老婆舌。
可实际上饿着肚子的人,也是一样。
他们捕风捉影,甚至无中生有,听着的确是让人生气。
但秦飞也不至于跟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
“哥,也就你惯着这帮老瘪犊子!”郭晓凯余怒未消。
“行了!快走吧。”秦飞拍了一下郭晓凯。
后者加快了蹬车的速度。
路上的积雪,已经被来来往往的车辙与脚印压实。
路面平坦了许多,却也湿滑了许多。
所以,并没有好走到哪去。
秦飞二人抵达供销社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
推开供销社的门,就见女售货员徐姐正在站炉子边上烤火。
“徐姐。”秦飞微笑打招呼。
徐桂芬一脸欣喜:“秦飞!”
“这是给你的!”秦飞把一只狼腿给了徐桂芬。
“那姐就不气了。”徐桂芳美滋滋地把狼腿收起,“今天都卖些啥呀?”
“狼肉,狍子肉,还有这么多鱼!”
“又有这么多大白眼!秦飞,你太有能耐了。”徐桂芳打开装鱼的口袋时,不禁惊喜道。
现在她看见大白眼特别亲切!
因为大白眼对于她而言,就是妥妥的吉祥物。
前几天,他妹夫投商业局一把手所好,送了十条乌图里河大白眼,可把领导稀罕坏了。
第二天,徐桂芬的妹夫就当上了红旗供销社的一把主任。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徐桂芬在这里更是说一不二了。
这个站炉子就是她主张安装上的。
现在她再也不用整天冻得搓手跺脚,嘶嘶哈哈的了。
“姐还按照最高价收你的东西。”徐桂芬一边给秦飞称东西,一边说道。
“多谢徐姐关照!”秦飞收起二百多块钱,对徐桂芬微笑致谢。
“互相关照吗。这是新进的“冰城”过滤嘴香烟,给你拿一条。”徐桂芬从玻璃柜台里取出一条烟递给了秦飞。
带把的烟!
虽然只有四角钱一盒,但也不是谁都能抽得起的,绝对是身份的象征。
马三的事情必须解决,所以,秦飞明天要去省城办事,带着这条烟可增加成功的砝码。
“徐姐,啥也不说了。”秦飞把烟夹在腋下。
徐桂芬刚要调戏秦飞几句,突然进来一男一女两个顾,刚才还响晴薄日的脸,一下子阴沉下来。
“同志……”
“等一会儿!没看见我正在忙吗?挺大个人,一点眼力见都没有!”徐桂芬直接打断了发声的女顾。
女顾一脸窘相,刚要回怼。
秦与徐桂芬挥挥手:“徐姐,你有顾,我先走了。”
徐桂芬再度满面春风:“有好东西,还往我这送呀。”
“没问题!”
“兄弟,这是欠你的十块。”秦飞走出供销社一见到看车的郭晓凯便给他三张大团结,“另外二十,你给家里买点啥。”
郭晓凯对秦飞的为人处世已经相当了解,给就拿着。于是,也不再矫情:“哥,啥也不说了。咱去哪?”
“打道回府。我刚才听说咱们大队的代销点年前要进不少新货,回去买就行了。”秦飞坐上倒骑驴。
公社供销社一般都在每个大队设代销点,但这种最基层的代销点,货物不是很全。
不是缺东就是少西,平时也就能满足个社员们的油盐酱醋之需求。
回到家里时,林婉莹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媳妇,怎么又干活?不是让你歇着吗?”
“做个饭能累到哪去?”
“就是不听话!”秦飞刮了一下林婉莹小巧精致的鼻子。
“窗户都修好了?”秦飞看了一眼重新上好的严严实实的窗户上的玻璃。
“嗯。你回来时,严木匠刚走不大一会儿。”
“说多钱没?”
“连工带料,三块钱。”
“我吃完饭给他送去。”秦飞把二百多块钱都交给了妻子。
“这么多?”
二百块钱,赶上正常社员家两年的收入了。
“我本来想给你买衣服或者是花布了,但我一合计,哪天陪你去县百货商店,让你自己选好。”
“嗯!秦飞,吃完饭你去严木匠家回来,给我多烧些水,我要洗澡!”
“啊?好好!”秦飞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