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文辞很快再次见到许连城。
有一个病人需要会诊,他作为院方代表去了,许连城正坐在一间VIP室里。
卫文辞脚步一顿。
他记忆很好,认出眼前的这人就是昨天便利店门口的男人。
卫文辞走进来,站在其他医生的后面。
今天来的人都是各个医院的精英,联合会诊是因为有一位病人得了癌,正在针对治疗方案进行会诊。
院长让卫文辞来的时候特意交代过,跟他说,是许家的人。
卫文辞疑惑,“许家?”
“你回来也不短了,禹城那几个人家你还没对上号?”
卫文辞还真没仔细记,但也绝对想不到会是昨天碰到的男人。
许家?
禹城许家,许连城。
卫文辞将目光落在许连城身上,许连城坐在沙发里,双腿交叠,胳膊搭着沙发扶手,正静听医生们的讨论。他身量很高,坐下也显得高大挺拔,头发打理得很整齐,眉眼很深,不苟言笑,身上气质格外冷漠。
不知是否察觉到被打量着,他突然扭头望过来,视线漠然从他脸上一掠而过,未做停留。
很高高在上的一种眼神。
卫文辞心里一哂。
今天的会诊只是初步碰面,卫文辞只听,并没有说话。
很快,会诊结束,许连城起身,“那就有劳各位了。”
他第一次开口,声线很平,环顾一屋子医生,然后说,“希望各位能多费心,如果最后能拿出好的治疗方案,许某会重金酬谢。”
院长忙说,“三少气了。”
许连城颔首,随后离开。
屋子里的医生也陆续离开,三三两两议论起许连城。
卫文辞慢走一步,院长喊住了他,“卫医生。”
“陈院长。”
陈院长说,“怎么样,有什么想法?”
卫文辞耸耸肩,笑着说,“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病人是哪一位。”
陈院长,“病人还没来,先出方案。”
卫文辞哑然失笑。
他点头,“也行,我回去想想。”
这话有点敷衍,陈院长拉住他,跟他交代,“来的时候你们院长也跟你说了吧。”
卫文辞说,“交代了。”
“交代了就行,你可别不当回事。”
卫文辞好奇,“刚刚那位是?”
“许家三少,许连城。”陈院长一顿,低声说,“脾气不太好,以后要是碰到了,你注意点。”
卫文辞点头,很给面子地说,“我懂,陈院长,你放心。”
陈院长拍了拍他的肩。
卫文辞很快从医院出来。
今天会诊结束没有其他工作,卫文辞回了家,上了电梯,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查了一下许连城。
关于他的新闻很多。
禹城金字塔尖的公子哥,前段时间刚刚和绯闻对象解除婚约,单身,黄金单身汉。
最近的一条新闻,是他在某个夜场里和女人贴面暧昧的图片,眉目间和今天神色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狂放不羁。
的确像是个花花公子哥。
但是和他的邻居有什么关系?
卫文辞眉头轻轻一皱,将手机塞回口袋。
电梯到达,他走出去,桑晚的门是关着的,卫文辞停在门口,正在犹豫是否要敲门,门突然打开。
桑晚,“……卫医生。”
卫文辞笑道,“桑小姐。”
桑晚看了看他,“卫医生刚回来?”
“对,你呢,要出去?”
桑晚摇头,“我找物业。”
“找物业?”
“嗯,浴室的灯不亮了。”
卫文辞说,“是不是灯泡坏了?我帮你看一下吧。”
桑晚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麻烦了。”
浴室里面已经放了把椅子,卫文辞踩上去看了眼,低头问,“有更换的灯泡吗?”
桑晚摇头,问,“要什么型号,我可以去买。”
“不用。”卫文辞从椅子上跳下来,“这房子都是精装房,灯的型号都是一样的,我那里有备用的,我去拿过来先给你换上。”
桑晚,“多谢。”
卫文辞摆摆手,表示不必气。
他很快拿了新的灯泡,又帮她换上,桑晚再次道谢。
卫文辞将卷起的袖子放下来,说,“都是小事,以后有其他需要的可以随时找我。”说到这,一顿,问,“要么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
桑晚说,“……抱歉,我没有手机。”
“……”卫文辞。
这个绝对是他今年听过最离谱的一句话。
这个社会,没有手机?卫文辞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像是没听懂。
桑晚也觉得这个回答很不可信,她抿了抿唇,说,“我平常没有需要联系的人,手机坏了,就一直没买。”
卫文辞回过神,“……理解理解,其实除了工作,我平常也不怎么用手机。”
“那你以后有事就去敲我的门,不上班的话我基本上都在家,不出去。”
桑晚说,“好。”
“那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好,我送你。”
卫文辞忙摆手示意不用,不过桑晚还是坚持送他到了门口,卫文辞转身看着她,“那我先……”
他话还没说完,桑晚突然脸色一变,捂住嘴猛地冲进了洗手间。
很快,洗手间传出呕吐声。
卫文辞忙跟过去,桑晚正趴在马桶上吐得昏天暗地,卫文辞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夸张,桑晚的呕吐声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特别凶猛。
“桑晚!”他蹲下身,语气镇定,“你怎样?是胃里难受还是喉咙?有没有其他症状。”
桑晚无力回答他的问题。
她觉得自己正在被一种巨大的不可控袭击,眼睛沁出生理性的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明明已经过了三个月,她以为自己没有孕吐这种东西,
却没想到,不是没有,而是来得这样迟,而且格外猛烈。
卫文辞一把握住她手腕。
“没事,不用担心,有什么难受的地方说出来。”他说,“或者我送你去医院吧。”
桑晚摇头,把手收回来,表示拒绝。
“桑晚!”卫文辞眉头皱着。
恶心的感觉正在淡去,桑晚呕吐停止,她喘了一口气,伸手去拿纸,卫文辞忙递给她。
桑晚擦了擦嘴,脸色也好了些。
“我没事。”她说。
“你这个样子不像没事。”卫文辞依旧忧心忡忡,他见过她总是去医院,猜测她身体应该有什么问题,“有病最忌讳隐瞒,桑晚,我是医生,有什么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桑晚说,“卫医生,我真的没事。”
“可是你-”
“卫医生。”桑晚打断他,说,“我没有病。”顿了顿,抬头说,“我只是怀孕了。”
“所以只是孕吐而已。”桑晚说。
“……”卫文辞。
怀孕?
卫文辞震惊。
桑晚却像是早预料到他这个反应,毕竟一个单身女性独居,又怀孕,总是会引起很多猜测。
但好在,她不需要向他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