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什么表情？”
季明哲时刻都在观察苏意棉的动静，挺担心她的，毕竟要是这么个伤口在他身上，他估计得发好大脾气，但苏意棉从开始到现在，也只是冷冷静静的忍耐着，甚至一声不吭。
这会儿瞧见苏意棉脸上的神情，季明哲才有些意外：“这件事很让你觉得惊讶？”
“不是，”苏意棉垂眸，小声开口，“任何超乎常理的事情，都会让我觉得惊讶。”
医生在车上就给苏意棉处理了，剪刀剪开衣服后，露出了后背大片的肌肤，伤口看着很狰狞，主要还是有血迹的渲染，所以看起来很恐怖。
酒精消毒之后，露出了原本的肌肤面貌，其实也就是碎片划拉了一条，苏意棉看不到后背的情况，小心翼翼的询问医生：“怎么样？要缝针吗？”
“不用，”医生低声开口回答，也是认真的在处理包扎，上药，“这个伤口包起来就行，注意不要沾水，你要是不放心去医院住几天也行。”
苏意棉：“……”
她是痛的额头冒汗，这会儿听到医生类似安抚的话，竟然叫她莫名的欣慰。
此时此刻，苏意棉满脑子里就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还好不用缝针。
说明问题应该不大。
苏意棉还挺怕缝针的，缝针就代表要在身上留下很多疤痕，而且不一定什么时候能好，她马上就要开学了，不希望被这种事情耽误进程。
季明哲见她心情挺好的，也是给她竖起了大拇指：“心态好。”
苏意棉轻声咳嗽了一声，才说：“有我这样的心理素质，何愁不会成功。”
两人在车上互相调侃，苏意棉说话有气无力，但好在有季明哲在旁边时不时的跟着搭话，这也就让苏意棉的痛感分散了不少，不至于把全身上下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后背了。
但，最分散注意力的，还是季明哲的那句话。
说季礼的那句。
车子还在稳步前进行驶，救护车直接把他们带去了医院，到了地点护士们还是把她抬着下去的，苏意棉人生第一次躺担架，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心里也是觉得好笑。
季明哲就跟个家属似的，跟在担架旁边小跑。
“我怎么看你这个样子，还有心情笑？”
季明哲垂着头，冷酷的小孩脸庞上满是不可思议，大概他不太能理解女人这种生物，尤其是苏意棉。
苏意棉趴在担架上，享受了一次被医疗人员的特殊照顾，低声说：“人这一辈子，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奇妙的体验，既来之则安之。”
季明哲嘴唇微微抿着：“看得开是好事……”
两人一路被医生送到了急诊室旁边，在车上没处理好的，现在医生给她做收尾工作。
医生处理的时候，季明哲还站在旁边守着，苏意棉盯着他看了一眼：“你出去吧。”
季明哲嘴角一扯：“这里不是很宽敞吗？”
苏意棉是觉得自己毕竟是个女孩子，医生处理的时候她衣服都敞开了，前边有面料遮挡，主要是后背露的多。
但苏意棉也不放心季明哲一个人走太远，他毕竟是个小孩子。
苏意棉内心挣扎了一下，到底是没再发表这方面的意见，而是说：“那你找个地方坐一下等着我，别乱跑。”
“知道了，啰嗦。”季明哲酷酷的说。
医生处理的时候看着苏意棉跟季明哲的互动，不经意的问了一句：“这是你儿子吗？都这么大了？我看着你挺年轻的。”
苏意棉嘴角一抽，轻声说了一句：“我弟弟。”
医生脸上露出了略显惊讶的神色：“那也年纪差太多了。”
确实，像季明哲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说是她儿子，那她也太年轻了，看起来像是未婚先孕的；要是说弟弟，那也确实差个太大了，肯定是家里老来得子。
但相比前者，苏意棉宁愿是后者。
苏意棉干笑了一声：“也没大多少。”
里面在处理的时候，季明哲就坐在旁边的休息椅上，拿着手机发信息：她没事儿了。
季礼那头，一个电话就打进来了。
季明哲瞥了一眼面前的苏意棉，点了接听，朝着外边走了。
“你去哪？”苏意棉注意到他的动静，语气很是关心，“医院人多，你别乱跑，到时候我找不着你。”
季明哲抬起手扬了扬手机，依旧是冷酷的声音：“我接个电话。”
说完，季明哲便径自出去了。
苏意棉瞧他这小大人的模样，别说，还真挺像是那么一回事。
季礼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自然也听见了苏意棉那有气无力的关怀声，沉默了一会儿，才在电话里讲：“医生怎么说的？”
季明哲：“说包扎起来就行了。”
“只说了这些？”季礼挑眉。
季明哲：“不要沾水。”
季礼一下子给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我马上就到。”
季明哲说：“是不是算故意伤人？”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一般人还真的听不懂，但是季礼却一耳朵就听出来了，低声回答说：“你一个小孩子关心这种事做什么。”
季明哲看了一眼后边的急诊室，低声说：“我也不是特别关心，但是某些人可能心里会关心，毕竟她无缘无故受伤了，饭都没吃呢。”
季礼挺意外的：“你还会关心人了？”
这小孩子，有的时候还真的像个大人似的，说话口吻都一股子老成的味道。
最关键的是，他带着季明哲这么些年，也没看季明哲主动关心过谁，这还是第一次。
季明哲脸上别扭，道：“我只是就事论事。”
季礼点头，说：“人心都是长偏的，海明娇之前也隔三差五给你送礼物，也没看你这次帮着她说话。”
季明哲显然语气上有些生气：“我为什么要帮她说话？”
季礼淡淡的：“我以为你要帮。”
季明哲不高兴：“要不是她给我上来挡一下，这碎片指不定要刮我身上，我才不帮。”
之前包厢里面的事情，季礼也只是看见了后头那一幕，没看见前边的，这会儿听到季明哲的话，才是脸色更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