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棉瞪大了眼睛,眨巴眨巴,这么近的距离,让她更直观确认季礼这张脸的惊艳程度,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此刻他薄唇微抿,垂眸淡淡的在她略微有些红的脸颊上一扫而过。
“抱歉。”苏意棉心底里惊吓居多。
刚才她起身起的虽然有些着急,但也不是没注意脚下,明明没有障碍物,怎么就忽然给绊住了呢?
苏意棉脑子里过了一圈,也没把这意外归咎到季礼身上。
“季先生?你在忙吗?”
门口白欢的声音持续传来。
苏意棉皱眉,从刚才愣神的状态中回过味来,下意识往后撤,太着急,以至于有些不稳当,季礼好心的伸出手扶住了她的腰身。
女人的腰身细软,似盈盈一握。
纤细的叫人想捏一把。
季礼眸子微深,挑眉说:“你跟她有仇?”
“没有。”苏意棉躲人的意味很明显了,这会儿甚至都没空搭理季礼,想去隔壁的隔间去躲一躲,结果这点时间看起来根本就来不及她走过去。
因为门口的动静,显然是要开门了。
“那这是在……?”季礼坐在位置上没动,不疾不徐的,仿佛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到他。
苏意棉情急之下,只能蹲下身,在这张古沉木的桌子下边藏好。
也就是季礼的腿边。
她蹲下时肢体接触到季礼的大腿,不经意的,但季礼很明显的感觉到身体一僵,但他面无表情,只低着头看了她一眼。
“嘘。”苏意棉朝着季礼比划了一个手势。
季礼本来还想问两句的。
看见这个动作也懒得追问了,只扬起眉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去。
白欢是不请自来,她自顾自推开了门,一进入,刚好和沙发上的季礼四目相对,她脚步一顿:“季先生,你在啊?”
“有事儿?”季礼坐着没动,淡定的想敲出一支烟来点上,缓解心口的躁意。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敲了出来,又没有点。
白欢进来之后,视线在这间屋子里转悠了一圈,没看见别人,就季礼一个,白欢的胆子瞬间大了不少,朝着季礼的方向走:“季先生一个人在这?”
“这不是还有你?”季礼眯起眼。
白欢脚步声逼近,朝着这边的方向而来。
桌底下的苏意棉感受到了,登时屏住呼吸,生怕自己暴露,连忙求助似的掐了一把季礼的小腿肉。
意思很明确——
她可不能被发现!
她才在楼下洗手间里应付了白欢,信誓旦旦说自己和季礼没有来往,如今转头就被正主抓住现行,和季礼单独共处一室,这让白欢怎么想?
怕是分分钟得想办法把她给灭了。
苏意棉可不想平白无故的给自己增添一个“情敌”,况且,她也没有道理自找麻烦。
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苏意棉只能施压给季礼,动手掐人小腿肉,季礼登时一下嘴角一僵,不得不把腿别过去——
这一下直接顶上了苏意棉的……前胸。
苏意棉红了脸:“……”
幸好季礼还算讲义气,他抬起眼,没什么语气的朝着不远处的白欢开口:“你站那儿。”
“季先生?”白欢皱眉,脸上是一些干笑。
季礼是被苏意棉掐的有些痛,这会儿也是按照苏意棉的想法,先把白欢给弄走再说:“你有事儿?有事儿说事儿。”
白欢低头,脸上带着些娇羞,看向季礼的时候是深情款款的,只不过这些都被她自认为很好的藏起来,但殊不知明眼人只要一看,就能看出来当中的含义。
她讲:“刚才在宴会厅,您不是帮助了一个女孩儿吗?那女孩儿还是个学生,您给她又是买衣服又是送东西的,她一个学生承担不起,但又囊中羞涩,不太好当面跟您说一声谢谢,我刚巧在楼下碰见她,她让我代替她说一句。”
理是这么个理,事儿是这么个事儿。
但是被白欢这么说出来,就显得苏意棉很不是人。
哪有感谢人还要假手于人的,更何况还是因为“囊中羞涩”这么个没脸的理由。
要是苏意棉没听见这番话那还算好的,左右也影响不到她什么,但是关键是,她苏意棉现在就藏在桌底下!
苏意棉脸色又是一红。
她挤在季礼跟前的这张古沉木桌子下,狭窄的空间,容纳下她一个人已经显得很拥挤,关键季礼还坐在这,他这长手长脚的,又来跟她抢位置,她一掐他,他一顶,这双腿恰好就别在她身前,暧昧的不知道从何说起。
苏意棉觉得自己被占便宜了。
但现在让她大声拒绝,并且站出去在白欢跟前露脸,她是做不到的。
她可不想前功尽弃,更不想跟白欢结梁子。
要真让白欢在这里看见她这张脸,到时候白欢心底里保准骂她一句狐媚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了和季礼不熟,结果下一秒就在季礼办公室里,还蹲在人脚边。
蹲哪里不是蹲,为什么非得蹲在人腿下边?
这更是说不清楚了。
苏意棉憋着一口气,不得不忍耐着,但心底里郁闷难抒,她只好化悲愤为动力,公报私仇似的又掐了一把季礼的腿。
季礼:“……”
季礼被掐了,意识到自己应该是要跟白欢说点什么,语气略显冷淡:“顺手的事,不用放在心上。”
白欢笑着说:“我也是这么和人家说的,但人家知恩图报,非得说这要报答,这声谢谢是必须要说的,我也是拗不过,所以过来转达。”
两人的对话到这里,空气忽然沉默。
季礼没接茬儿,白欢也只是站在原地,盯着季礼看。
谁也没开口。
直到苏意棉蹲的有些麻了,她伸出手又掐了掐季礼。
季礼才继续开口:“你到底什么事儿?”
赶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现在但凡是一个聪明人,都能够看出来季礼是不想和人搭腔的,但偏偏白欢没这个自觉,她笑着说:“季先生是认识那个女孩儿吗?”
季礼没什么表情:“这事儿很重要?”
其实季礼想说:关你什么事。
但底下还有一个苏意棉,他心想:还是不能让她看见他这冷冰冰的样子,免得把人吓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