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棉不知道女人说了什么,但女人刚一说完,季礼的目光便顺着朝着她的方向投了过来。
这一下,不用多想都知道刚才他们谈论的话题保管有她。
季礼一手端着个酒杯,面上没多少表情,扫了眼身边的海明娇,语气说不上好:“我说话你要听不进去就别往我跟前凑。”
海明娇脸色微僵,笑的有些勉强:“阿礼,干嘛这么大火气。”
杯子里的香槟顺着晃了晃,季礼抬起手微微仰头饮下,喉结上下滚动,周遭的声音都静了不少,海明娇心中略有些慌张:“阿礼,她到底是你什么人?”
要不怎么说女人的第六感准确呢,海明娇也不是个傻子,上次在医院里季礼那反应就能看出来些许端倪。
如今再次撞上,季礼依然还是维护的样子,让海明娇心口微窒:“上次在医院,该不会季明哲是幌子,其实她才是主角吧?”
季礼脸色微冷:“碍你事儿了?”
海明娇被怼的心口一痛:“被我说中了。”
季礼也不是维护苏意棉,只是不太喜欢周围有人当着他的面儿搞这些幺蛾子,要站在男人的角度上,最讨厌这种一张口就管七管八的:“有些人长的确实像主角。”
海明娇握紧手,脸色一红:“你说她?”
季礼声线冷淡:“不明显吗。”
海明娇一瞬间像是被顶到了痛处,她喜欢季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周围人都知道她对季礼什么心思,别人好歹还有千金名媛的架子在身上,拉不下这个脸,但她不是,她是为了季礼可以倒贴的程度。
她以为只要自己做的足够好,季礼迟早有一天会看见自己的好,但没想到这些好在季礼眼里什么都不是。
海明娇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苏意棉,简简单单的白色长裙,没有任何奢侈品的修饰,也没有光环加身,放在人群里明明很质朴的类型,一般情况下怕是都不会注意到她。
可偏偏今晚上这是一场上流社会的圈子聚会,所有人都盛装出席的前提下,只有苏意棉一个人穿着白裙白鞋……
显得她竟然格外的特别。
海明娇捏着劲,低声说:“你看上她了?”
季礼没点头,反而说:“我不喜欢别人管我头上,你再跟我眼前指手画脚,季海两家的合作都可以不用做了。”
这话实在伤人,海明娇气的不行,拎着裙摆扭头就走:“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季礼,要是哪天我不喜欢你了,你可别后悔。”
反观季礼,依旧神色淡淡,似乎并没有听见海明娇说了什么。
不远处。
苏意棉是跟着王导进来的,身边还有李海棠和经纪人,看着不像是特意来参加这个庆功宴的,反而像是临时被拉来凑数的。
季礼漫不经心瞥过去时,正好看见苏意棉白皙的脖颈下那双精致的锁骨。
一路往下,是脚踝上熟悉的红色链子。
他不动声色的继续要了一杯香槟。
“那就是季礼,”王导把人带进来,低声开口,也不敢随便指人,只给了个大致方位,“剧是他投的,你们要真有意见,直接跟他谈,录音笔能给我了吗?”
苏意棉并不想给:“别急。”
王导到底也是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又是在娱乐圈里混的,一些人有些什么心思他多多少少也能看出来,这会儿苏意棉这个态度,摆明了就是没想给他,他脸色瞬间难看:“你耍我?”
“话不能这么说,”苏意棉低声开口,“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想要一个自我保障,您确实尽心尽力,但您之前在包厢的所作所为让我信不过您的人品,这录音笔我先留着。”
王导彻底黑了脸:“你懂不懂规矩?”
“照您说的,我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就算您用圈子里的手段威逼利诱我,对我来说都无伤大雅,”苏意棉笑了笑,一举一动十分得体,“规矩是人定的,不是死的,我只是想求一个平安无事。”
“你捏着我的把柄,想平安无事?”王导冷声开口。
苏意棉不卑不亢,继续说:“我信不过您,但我信得过我自己,相信这件事在彼此双方这里都是心照不宣,只要您不过分,我保证这份录音这辈子都不会流传出去。”
王导这会儿是眼底里风云万变,一股子杀意都弥漫出来了。
这录音可不是什么小东西,要真传出去,他这辈子怕是都白混了,人都说归来仍然是少年,他是归来一生都白干。
现在的时代舆论传播速度很快,媒体更加不会放过这么大的机会,干他们这行的,哪怕一丝一毫的威胁都不能有。
“你保证?”王导眯起眼,狠狠说,“你拿什么保证?”
对比王导的气急败坏,苏意棉就显得极其淡定:“保证不了,所以你只能信。”
王导被点燃:“你以为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就能相安无事了?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在海城混不下去。”
苏意棉说:“按道理来说,我们有求于你,所以才捏着录音给你一个面子不会轻举妄动,但机会给你了,你自己不中用,非但帮不了我们的忙,还反过来威胁我们,这样是不是能理解成,我们的合作谈崩了?”
其实苏意棉到现场之后,也才觉得这个王导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竟然只是引荐她过来见季礼。
这就完了?
李海棠无缘无故被踢出剧组的事儿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处理结果,更何况这王导的意思,显然是这事儿他无能为力。
既然这样,她又何必再跟人虚与委蛇。
她想见季礼,回家见不就好了么?
还用得着他来引荐?
这么一想,苏意棉顿时觉得吃大亏了,这录音笔自然就不能给出去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导这会儿在气头上,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好歹在圈子里也有一定的社会地位了,如今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威胁上了,真是他这辈子最丢人现眼的时刻。
他一火,扬起手端了旁边的酒杯顺着往苏意棉的脑袋上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