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虎刚一回到村子。
不出所料,看到他的村里人,目光中都充满了鄙夷、不屑、轻视、嘲讽。
不远处,还有人对他指指点点。
以前,作为大孝子的他,在村里不说受欢迎吧,但至少在路上遇到,大家都会跟他打个招呼。
而他和田彩云复合这一年,回来的两次,简直就是众星捧月。
走到哪,都有人主动给他递烟,拉着他到自家吃饭喝酒。
哪怕是一些年纪比他大的,甚至都主动叫他‘玉虎哥’。
好在,他对此早有心里准备,一路上没少做心理建设。
他快步走到沈家的三层楼。
只是,这个房子,看起来怎么没有朋友说的那么好?
外面还裸露着红砖,连层水泥都没刷,好像还有被烧过的痕迹。
不过,也还好吧,怎么说也是个三层楼。
他摸了摸别在腰间的水果刀,然后,走进了院子。
他已经想好了,大不了这次见点血,但沈家想要抛下他,关上门过好日子,那不可能!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
虽然大哥看向他的目光依然很不善,却没有动手,也没有骂他,更没有赶他走。
许久未见的大侄子沈文,对他尤为亲热。
一度让他有一种错觉,难道,沈文真是自己亲生的?
可问题是,以前他跟李桂花真没关系啊!若不是上次喝醉,这辈子也不可能跟沈桂花发生什么关系。
而亲娘则抱着他哭了许久,口中还喊着:“玉虎,你可算回来了,娘想死你了。”
家里人的表现,让沈玉虎意外的同时,又特别内疚。
原来,家里人没有抛弃他。
应该只是这段时间联系不到他,毕竟,他现在连个手机都没有。
是自己错怪了亲娘和大哥,自己真是个畜生,怎么能把亲娘和大哥想的那么坏?
“娘,咱家的奥迪呢?我在外面怎么没看到?”
“还奥迪呢,奥迪被你那个畜生儿子给砸了。”老太太气愤道。
“什么?他怎么敢?我这就……”话说到一半,沈玉虎讪笑了一下,他现在哪敢去找沈浩的麻烦。
沈浩现在在青州的名气可是越来越大,他听水厂的经理说,沈浩现在是青州首富,黑白两道通吃。
当然,黑白两道通吃,这个他知道是谣传,沈浩可没什么官面上的背景,可是,沈浩在道上的实力,这个他却是清楚的。
青州道上,以王猛为首,其次就是郭三,这两个人都跟沈浩有关系。
他记得有一次,田彩云回来跟他说,有人故意在好味道捣乱。
第二天,田彩云又告诉他,来捣乱的人,一大早就来到好味道道歉。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敢去找沈浩,也不敢太过纠缠田彩云的原因。
“玉虎,你这次回来,带了多少钱?”老太太期盼着问道。
“啊?我哪有钱带回来,娘你又不是不知道,田彩云要跟我离婚呢,我连以前的工作都丢了,我在青州给人送水,挣的钱连自己花都不够。”
老太太脸上闪过一丝怒气,这个废物儿子,竟然一分钱都没带回来。
不过,她忍住了,可不能把沈玉虎给骂跑了。
沈玉龙现在说什么都不肯出去打工了,田里的活也不肯干,整天跟人喝酒打牌。
别人家的地都差不多种完了,可沈家的地都没翻呢!
现在沈家上下,一点收入都没有。
存款也只剩下不到三千块了。
本来,只是把三层楼简单的修一下,用不了多少钱。
她被骗后,手里还有三万多,加上那些铜钱还能卖上两万多,加起来六万块也不少了。
可是,沈文拿着她给的买砖头、水泥、门窗等东西的一万多块,又给输了。
输完了之后,还把她藏在县里的那些铜钱便宜给卖掉,也都输没了。
她只能又一次拿出钱来修房子,房子修好后,手里就剩下四千块。
这段时间又花销了一千多。
剩下的接近三千块,她是一点都不敢动了,还要留着买种子化肥,种地呢!
就刚刚,她刚跟沈玉龙吵了一架。
她想让沈玉龙把家里的地种了,可沈玉龙不干。
自从被骗后,沈玉龙就跟老太太离心离德了。
也不怪沈玉龙生气,老太太和沈文两人,把家里所有的人都买了铜钱,这么大的事儿,竟然瞒着他!
如果当时这件事跟他商量一下,他肯定是不同意的,因为这个骗术,他听人说过。
他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走南闯北,论见识,他比沈文见识的多。
可这俩人,一个他亲娘,一个他儿子,竟然合伙瞒着他。
再加上老太太竟然默许沈玉虎和李桂花睡在一起这事儿,他心知肚明。
既然老太太都不把他当儿子,沈文不把他当爹,李桂花又跟沈玉虎搞在一起。
他还有什么理由为这个家付出?他可不像沈玉虎那么愚孝。
反正从今以后,他是打算混吃等死了。
“唉,没带钱回来就没带钱吧,玉虎,明天你跟小文去县里把种子化肥买了,抓紧把家里的地都种上,如今咱们一家人,可就指望着这些地呢!”
“娘,你不是从三姨那继承了好几百万吗?”
“唉,都怪娘,信错了人,那几百万,都被人给骗走了。”
“什么?都被骗走了?”
如果是回来的路上遇到老太太,老太太这么跟他说,他肯定认为老太太是在骗他。
可是,在看了这破烂的三层楼,连个像样的家具、家电都没有,他就知道,老太太说的多半是真的。
也就是说,沈家的钱没了,现在就只剩下这个破烂的三层楼了。
那他还回来干什么?
在青州送水,虽然挣的不多,可也能每天买包便宜烟,偶尔改善下伙食买点麻辣鸭货。
可回来后呢?他要种地,养活一家人。
“嗯,四百多万啊,都换回来几百个铜钱……”
老太太说着,就想哭出声。
每每想到被骗走的四百多万,她就痛不欲生。
沈玉虎想了想,开口道:“娘,你也知道,我都两年没种过地了,种地这个活,我现在真干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