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图南雷打不动的作息，6点起床，北都的春天，室外不适合晨跑，只能在下沉层健身室。
他吃了早饭出门，二楼仍然没有动静。因此特意交代两位保姆：“手脚都轻一点，不要打扰她休息。”特意伸手指了指楼上，“昨晚累到了。”
昨晚脏的床单被钟玉藏起来扔了，家务阿姨进去换时还觉得稀奇，不多一会儿餐点阿姨从楼上端下来一小砂锅的鸽子汤。
说是小姐来了例假。
那贪睡也是正常的，谁都不会多想。
只有方图南，两面旗帜的黑色大车里坐着，陈晋从副驾递了一沓纸质文件过来，他不接，还在回想余味。
从前，从不认为自己会在这种事情上上瘾。男欢女爱，口腹之欲，拉丁美洲热情奔放，穿着哪哪都遮不住的流苏裙，金发女郎使出浑身解数的勾引他都八风不动。
但后半夜，酥麻的电流和澎湃血流在体内横冲直撞，他心脏一阵一阵的发紧。
他扣着她的后脑，难耐到手臂青筋暴起，却心疼她吃的实在辛苦，将人拖上来折叠摆放，完完全全裹在怀里。
她原本粉嫩的嘴唇因为肿胀嫣红诱人，唇角有细碎微小伤口。
那时，小姑娘已经被欺负的头昏脑胀。
陈晋从未在老板眼中看见这样奇异神色，又提醒了一声：“方总，文件。”
钟玉醒来，两边唇角火辣辣的蛰痛，照镜子，红彤彤像唇炎。
她不得不化了一个当下流行的网红妆容3D花瓣唇，将肉桂色口红晕染稍稍出界来遮盖。
今天约了甘棠。
为表正式，这次没约在家里，而在方图南带她去过的一家四合院私人茶馆，私密性很好，常常接待权贵阔太。
正好还有她在英区读研时的几位白人同学到北都游玩，钟玉顺便一陪。
甘棠今天精心穿搭过。
不，女明星每一次出门都要精心穿搭，哪怕板鞋卫衣牛仔裤，通常也会被造型师调整版型，否则很难出时尚感。
但甘棠今天是辣妹装，春寒余威尚在，女明星只需一件廓形皮衣，mini背心和短百褶裙就要出街。
甘棠一进门就摘掉墨镜：“真没想到你们速度这么快。”
钟玉抬眼：“待会儿还有工作？”
甘棠顿了下：“是，之前定好的街拍。”然后女明星一愣：“你今天好可爱，嘴巴怎么了？”
钟玉不自然：“生理期长痘。”
女明星瞟了一眼：“你还挺聪明。”
然后察觉失言：“抱歉钟总，我这人说话不过脑子。”
钟玉一笑：“私下场合没关系。你那边解约还顺利吗？”
“真的没想到能这么顺利，你的人能力好强，连解约费都比我想象中少。”
钟玉：“解约费是沈柏连出面解决的，你和他关系不错？”
甘棠还真不知道这个底细。
卫蓝去和前经纪公司谈相关事宜时，坚持不让甘棠出面，担心被小报拍到捕风捉影，尤其艺人不好直接与前东家撕破脸，明星在资本面前不过渺小如蝼蚁，还是资本和资本直接博弈效率更高。
甘棠有点懵：“不认识。”
钟玉心里有数了。
只有他们圈子里人能使得动沈柏连，圈子里又只有杨仲谦同甘棠有过关系。
钟玉搅着桌面上Espresso迷你杯，状做不经意，问：“你跟杨仲谦怎么样？”
甘棠眼眶却先红了。
几秒后也转过弯来，握住钟玉的手：“替我谢谢他。”
钟玉对甘棠很有点理解，也许觉得她身上某些特质和江历飞像。
她知道这位顶流女明星遇到了什么样的困境，当初为什么慌不择路要往方图南他们圈子里闯。
所谓挡‘桃花’只是其一，真为了那些不怀好意的明示暗示烦恼，干脆消极怠工就好，演技被嘲几次，采访时‘不小心’说错一些话，自然有对手闻着味来打压你。
有数据显示，一线女星在热搜上消失42天，就会迅速掉档。
从人堆里拼出来难，从顶流跌落十八线可是很容易。
而跌落的女星，没人碰。
可是甘棠没有选这条路，她有野心。她希冀艺术，多过于商业价值。
好的资源，资本要撕，但资本之上还有圈层，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钟玉将咖啡一饮而尽，搵钱难，谁的光鲜之下不是累累现实？
只有她钟玉不是。
她看得越多，越觉得自己幸运，幸运到惶恐。
“你的绯闻好像一直很多。”
钟玉不光是甘棠的朋友，还会是她以后的老板，所以这话让她惶恐。
甘棠刚刚张开嘴唇，就又听钟玉说：“全是新剧要上映之前，你的老东家就没有一点新花招？只会炒CP。”
甘棠笑一笑：“这是最低廉而行之有效的宣发手段。”
钟玉接：“但对你个人很不好。演员，应该保持神秘感。”
很快，几个白人女孩到了。天生热情开放，在英区，冬季也有年轻人只穿T。
她们共饮一杯，钟玉要带着远道而来的朋友去下一地点，甘棠要完成街拍通告。
嘻嘻哈哈走到四合院第二进院落，迎面而来的中年女人，却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钟玉小迷糊，秦教授却有过目不忘的天赋。
虽然今天她的嘴巴画的这么离谱，秦教授也认出她——
那个外套上挂满小猴子的女孩儿，就是不顾人潮拥挤，木着一张脸扑进自己儿子怀里嚎啕大哭的女学生。
真的是钟家女儿？看上去好天真。
穿得格外厚实，阔腿裤更显得她身姿单薄，在西方人的立体与女明星的耀眼夹杂中，也不会被忽略。
小女孩儿笑得眉毛乱飞，秦教授扬着唇角摇了摇头，图南这孩子，打小就早熟，谁呈想喜欢这样可爱的。
擦肩而过时，钟玉水灵灵的目光对上一瞬间，秦教授点了点头。
钟玉脑中“嗡——”的啸叫一声，眼熟眼熟。
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直到同金发同学们一起挥手跟甘棠告别，钟玉忽然：“……shit。”
她嘴角一抽，跟满脸错愕的外国友人“nothing”，然后一个电话打过去。
方图南刚下了会议，头昏脑胀：“宝贝儿。”
钟玉一副受到了惊吓的腔调：“我刚刚碰到你妈妈了！”
陈晋手中接过老板递过来一沓文件和平板，就看见方图南大步流星的背影和一阵舒朗的笑：“你是漂亮媳妇儿，不怕见公婆的。”
恋爱的酸臭味对单身狗真的有很强的攻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