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玉讶异，脱口而出：“是怎样？我家‘钟’字犯他名讳？”
甘棠为她的幽默再笑。
继而将话题拉回钟玉原本的问题上：“听说他们几年前谈过恋爱，分手是方先生提的。”
“为什么？”
甘棠摊手：“我也是道听途说，没有资格了解详情的。大概是迟唯哪里做的不到位吧。”
钟玉没能听到自己感兴趣的答案。
但不代表她没有其他问题。
“点解你一直尊称他为方先生？难道我男朋友有什么了不得的隐藏身份？”
哇，神女，一语道破天机。
甘棠求饶：“钟小姐，我不向方先生曝光你，也不能向你曝光方先生的啦。”以免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女明星摊摊手耸肩：“很公平的嘛。”脸上是求饶的笑。
什么都没有讲，却暗示明显：他和她一样，属实划不到‘普通人’范畴。
可是提起公平，钟玉却有话要说。和方图南没羞没臊腻歪几天，钟玉预计自己身上的衣服在方图南眼中已如透明。
大概记得请她胸下肋骨上，白皮肤的朱砂痣。而她呢！
最动情时，也不过沉迷过他背部劲野线条，与胸前和腰腹紧绷的薄肌。
甘棠看见钟玉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问：“怎么了？我的大小姐。”
大胆开麦一向是大小姐特色，她选择贴脸开大：“甘棠，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去敲方图南的门？”
“做我们这行，你知道的呀。背后没人撑腰，再红也不过是别人饭桌上的一盘菜。进了饭局，屁股都挨不着凳子，要先敬茶。”
“人家还要说，敬茶不够诚意，换酒杯，哦不，换分酒器来。”
甘棠拍拍胸脯：“我私人手机，我助理手机，都没少收到消息，酒店房间号啦，明码开价啦。个个都是大佬啦，我一没背景，二没家世，”
“钟小姐，我与其找那些看不到发际线的，肚皮大过沙袋的，脸好像被猪油洗过……”
钟玉听到这样描述，脑中不断滚动着各类肥头大耳的形象，弯腰笑作一团，笑到肚子痛。
甘棠也笑，笑得缺氧气喘吁吁：“我夸张的啦，这年头，上层人也要保持形象。不过人他们都有家有口，我不想做。方先生他年轻有为，外形出色，靓绝娱乐圈，而且他家……”这而且之后的话，甘棠不说。
直到笑出眼泪，仰着头，指腹优雅擦掉脸上河流：“他又没成家，我想找这样一个庇护伞，总比流落在那些人手里要好。”
赤手空拳在娱乐圈拼到如今顶流地位，得名得力，自然要拿很多东西换。
钟玉忽然想到江历飞，也不知怎样安慰眼前人。
他一直不温不火，歌比人红。
不用猜，也和他为人处世性格有关。
红港与内地策略不同，资本，乃是人吃人、人咬狗的世界，腥风血雨不遑多让。内娱与港内资本市场比，简直算是柳暗花明的桃花源。
“江历飞，你认识吗？”
甘棠夹一支细烟，在唇边晃晃，问钟玉：“介不介意？”
见摇头，打火，蓝色若有似无火焰映起她的脸，果然，颜在江山在。
“各种颁奖典礼，来来回回就这么一批人，见过，谈不上熟悉。”
钟玉问：“你觉得他人怎么样？”
甘棠观评价：“才华很可以。”
都是同行，未尽之言太多，但确实也不好开口。
这样来看，这一趟，钟玉收获寥寥。
她起身告别，甘棠拄着门把手送之时才流露一番真情：“钟小姐，其实你我都看得出来，迟唯入不得方先生的眼。他只看得到你啦，我们都是人肉背景板来的。连我都不能奢望爱情，全是炒CP，资源互换、利益捆绑。何况你们呢？山顶上，举手可摘星辰的人，没必要刨根究底的。拥有一段露水情缘也是好的，别求谁为谁奋不顾身。”
钟玉翘起唇角，是小公主蛮横又跋扈的笑容。“甘棠，我可以帮到你。你愿意的话，叫你助理传你的经纪合同和商务合同给我。”
—
暴风雨已临。
还好A8驱动系统提供卓越的操控性能和稳定性，黑色大车在风雪与雾霾中稳进稳行，钟玉的后排车窗凝气一层白雾。
朦胧，失焦的看出去，这是北方的冬。
寒潮来的铺天盖地，大张旗鼓。
迟唯今天出现之前，她从来没有想家。可现在，钟玉开始想家。
一直喜欢北方疏阔的好，抬手看一看腕表，未到傍晚时分，大浪湾的白色沙滩，应该有阳光洒下来，蓝色大海浮光跃金，南太平洋始终比渤海湾温暖。
方家胡同，方宅的警卫伫立在风雪中，眼睛一如既往，机警如炬，如两颗傲寒而立青松。
门口双福灯笼换了大号，四合院内回廊缀上一圈小灯笼。
今日方师难得早早归家，夫妻和顺，父慈子孝，自然不止三口之宴，另有衷心部下与多年老友。
不谈国是，话题都落在秦教授的学问与方图南的婚事上。
三十而立，在外人眼里，他事业兴趣两开花，前途远大。
“听说迟局的千金对咱们图南情有独钟，方师，两家门当户对，路子一致，蛮合适的。”
“小唯是我看着长大，从小成绩就好。虽然比不上图南空降，一到就是总经理的位置。但那丫头在‘建工’做得颇有起色。”
“是啊是啊，就是迟局家女儿随了夫人的性子，脾气火辣。图南是咱土生土长的北都孩子，不知吃不吃得了这川西小辣椒。”
方图南心不在焉陪着说笑，一个个都是人精，成与不成他都不能落人口实，他和迟唯说到底不过是年轻人的私事，更不能下迟局的面子。
听到这句倒是更乐，小辣椒？他的钟玉简直‘刁蛮公主’，他不光吃得下，还吃得津津有味，护得如珠如宝，现在一身嫩皮子，他浴火焚内时，手上稍用力，她胸前就一片青紫。
方图南要耐心等他长大，以后家里暖香软玉，他夜夜都吃。
还是秦教授开口替儿子解围：“这是新年代，新青年了，咱们这帮老家伙就别再拉郎配。叫他们自由恋爱去，分分合合，吵吵闹闹，我也不操那些闲心。”
大家自然要尽快找到话中破绽，然后表态：“嫂子您可不老”“桃李满天下”“听说您学生中，光总工就出了多个”……
济济一堂，热热闹闹，有人请方师警卫查验了身份信息后，带礼物登门。
“秦阿姨，小年快乐！”
年轻女声，顺着正厅门往外看，院子里眉清目秀，大大方方站着的，不就是迟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