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其他小说 > 几多钟意 > 第66章 总觉得你在勾引我。
    他说想她。

    也真是不懂,好好一个石榴,怎么碰上那一双白净文雅,又有青筋隐隐彰显霸道的手,就变得痴缠。

    他说想她。

    浓郁的红宝石色泽在指尖游走,滋长,流入指缝,诱拐无知少女步步靠近,舌尖舔舐嘴唇,体温回笼。

    他说想她。

    方图南看到她幽怨眼神,又是勾唇一笑百媚生,冲着她抬手,手心朝上两指并拢勾一勾:“过来。”

    钟玉走过去,仰着头:“也不是每天都要喝。”

    “这点儿口粮我要是满足不了,还当你男朋友做什么。”

    他把石榴装进榨汁袋,木锤匀力小心邦邦敲出红汁迸溢,透明袋子里,画面魅惑,叫人多想。

    “可是这样总觉得你在勾引我。”

    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方图南都要被惊得干咳,手中袋子举起来,哗啦啦伴有汁水响动。浓眉蹙成八字,不可置信:“这个?”

    钟玉无比认真点头,20岁零一个月,已经有做怨妇的潜质。

    他怎么会认下这无凭无据的指控?务必将犯罪事实坐实,就着榨汁袋豪迈就饮一口,手臂穿过她腋下轻松一拎,钟玉紧紧抓着他羊绒线衣,被安稳放在中央岛台上坐端正。

    他掌着她的后颈,摩挲用力,她便仰起脖,已经有预期迎接一个铺天盖地的吻。

    ——他好爱吻她。

    仿佛世间干涸苦涩,要靠她舌尖一点甜津续命。

    然而预期之外,还有酸甜正好,绵柔的石榴汁汩汩入喉。

    方图南箍住她的细腰,唇上也染红。钟玉想起聊斋怪谈中的男狐狸,若妖精真有如此长相,怎能怪城中少女少妇皆心甘情愿奉上丰唇两片,求他采阴补阳。

    钟玉被吻到耳鸣,他声音便如同从黑洞真空中钻入她的心和脑:“起码要这样,才够得上诱引罪名。”

    心跳嗡嗡作响,她小手被他攥住,贴上他的毛衣,底下胸肌滚烫。“还有这样。”

    她好像着了魔,并不愿结束这个吻。抬头抬头,他坏笑,这次不屈身将就。

    于是钟玉预谋的吻中途改道,落在他的喉结上。

    皮肉紧实,内核坚硬,温度微凉。

    鬼马少女的从不示弱,这番攻势,方教授方寸也会乱,一滚,再一滚。

    她就轻轻的贴着,嗅他的荷尔蒙,手心下是他强劲脉搏。

    方图南不想欺负人,却成为无妄之灾,一晚上,钟玉在被子下,他在被子外,手臂被紧紧抱着不让离开,凉水澡都冲不上。

    明明头发都汗在脸上,睁眼说瞎话:怕冷,怕黑,怕一个人。还控诉他昨晚留她一人孤枕难眠,导致今日脑筋不清,才没认出他是九万。

    谁能坏过她?蔫蔫儿坏。

    吃亏了势必要加倍补回来。

    “我就快认出你了,如果你戴上墨镜。”她睡着了,仍在皱着眉头抗议。

    他手背搭在额头上,无奈又甜蜜的笑。

    苍茫岁月,她是他壮志未酬的最后一梦。

    哪位少年十八岁时没有一个理想?关于英雄。方图南的愿望是世界和平,是不是像空谈口号愚不可及?但他从小心仪于和平、人文与环境。

    再加上他国内顶尖本科,北美顶尖硕博读下来,16岁起参加了三组联合署实习项目,毕业后参与无国界和平组织,七大洲踏了个遍,像古代节度使,执节穿过战场敌营,为全世界公民争取生活的权利。

    生下来,活下去。

    一切的一切,除了他自己天赋异禀兼发愤图强,还要感谢方师与秦教授,一个权重望崇,一个学术泰斗。

    其实任何人想取得成绩,从来都不是个人战斗。而是整个家庭一代一代的马拉松式接力托举。

    但有些事,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方师官职与影响力一升再升,终于,渐渐,不仅仅代表了西北或东南,或某部委,他言行被国际社会默认,可某种程度上代表‘北都方面’。

    身为方师独子,他不再适合在其他国度以真名实姓示人。

    重心已经转移到环境保护与人文,怀揣着‘地球村’的火热愿望,自己开专栏做自媒体,因为干货十足、探讨深入,好吧,这些原因都往后排——因为他那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一炮打响。

    从那之后,于新青年中,‘电子地图册’之名号如雷贯耳,实在因生活高度差距过大,方图南三个字暂时连半点影响力都没有。

    方师平步青云,考察谈话中被约谈,委员会不过虚执两言,回来后,方图南即刻接到越洋电话。

    滋滋啦啦厚重无线电杂音与叽里呱啦小语种背景,他领会指示:马上抽身,免得被各种皮肤与头发政的阴谋阳谋安上干涉别国内政嫌疑。

    儿子出息的,做父母自然愿意牺牲。

    而方家,儿子再出息也迈不过老子去了。他已经走到顶端,每月必出现三次再新闻联播,从权利顶峰往下数,连手指带脚趾——前二十位,有方师之名号。

    方图南即便心塞、遗憾,也要遵从。刚金布援建项目与捐赠是他最后一站。

    谁知途中听闻隔壁贝瓦纳遭千年不遇的洪涝灾害,拜托——西非沙漠国诶,没有任何经济基础可言,没有任何抗灾经验可以借鉴,穷得比国内一百年前还不如,唯一像样的基础设施都是国人援建。

    他终归是心肠太软,黑皮肤黄皮肤都是人,救一个救两个都是救。

    于是向‘北都方面’打报告,收到的最新指令是,带灾区所有华人华侨撤回来。

    方图南那时候皱眉看着传真,信誓旦旦以为自己能平等对待众生。

    直到——断壁残垣街头,看见当街实施暴行的流民与不远处弯腰躬行细嫩脆弱的小姑娘。

    她脸色苍白,显然被如此街景吓得即将晕倒,还好有他做拐杖也好担架也好,强有力的臂弯拢住她——“没事儿吧?”

    也不知为何心中就笃定,她一定是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