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楼言澈还有些懊恼，他不愿意自己做不好的事情被知道。
要是被人知道他对苏染的感情那么卑微，他大概会有点不想活。
但思绪回到他混乱的三角关系里，他突然又想，陆云深曾经那么骄傲的人也会疯到想做第三者，可知在感情的世界里是很容易丧失理智和道德的。
或者说，在感情的世界里，人疯起来自尊心算个什么。
这么一想，心又痛起来。
苏染在给儿子洗澡，看到言澈过来，笑道：“爸爸回来了。”
言澈唇角微微翘起，在苏染准备捞儿子起来的时候主动帮忙递上干的浴巾。
孩子调皮得像猴子一样在床上爬，两人一起抓住他，给他穿衣服。
小家伙穿好衣服，在床上蹦哒，要言澈抱他。
言澈抱着儿子，不经意对上苏染眉眼温柔的笑，他眼帘微眨，心头忽然涌上一点百转千回的滋味。
世上那么多女人，为什么就觉得她最不一样，不可替代。
只这含笑一瞥，都让他觉得笑容背后的她不同凡俗，叫人迷恋，不可自拔。
陆云深死缠烂打大概也是同样的原因，他知道她不一样，没有可代替的人。
这么想着，言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那个最幸运又占便宜的人，他有儿子，而且苏染选择留在他身边。
而陆云深只能妒忌，呵，那个大家都觉得很了不起的天之骄子，结果还不如他这个纨绔学渣。
言澈抱着儿子，忽然向苏染凑过去，往她的脸上亲一下。
儿子惊奇地瞪大眼睛，也凑过去，啪叽地亲妈妈一下，然后咯咯大笑。
“哈哈！”苏染娇笑，笑声特别可爱，看得出来她很开心。
小家伙跟爷爷奶奶去看画本，言澈跟苏染上楼回自己房间。
安静下来，言澈不着痕迹地偷偷观察苏染，心里想的是，她会不会惦记陆云深生病的事。
如果他不跟她说陆云深的情况，她会背着他联系陆云深吗？
他这样胡思乱想，真的好难受。
洗完澡，苏染打开平板，想给姜美欣买点她怀儿子时喜欢吃的零食。
言澈过来，靠着她坐，静默了好一会儿。
苏染不觉朝他看。
他便也转头，对上她的视线，说：“陆云深，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病得很严重，现在住在心内科。”
他说着，暗暗观察她的表情。
又来了，啊，他又来了，这种莫名的，想要自虐的倾向。
他是故意那样说的，因为……想知道她有多在意陆云深。
苏染怔了下，“哦。”
他忽然受不了，把她圈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你是不是，很担心他？”
苏染有点不知道怎么应对，“没有吧，现在医疗这么发达……”
“你担心了。”言澈很难受，“我能感觉到你是在意的。”
“不是的，我更在意你。”苏染下意识说。
言澈略顿，“真的？”
“嗯，我干嘛还要在意别人。”苏染看着他，眨一下眼。
言澈涌动的情绪被安抚了许多。
“你不会背着我偷偷去看他吧？”他认真地问。
苏染莫名地脸有点热，“当然不会。”
言澈默了下，“如果他过几天病死了……”
苏染有点不知道该是什么表情，但还是忍不住小声说：“呃，虽然他是挺讨厌的，但我们还是不要咒他了。”
言澈顿了下，“你还是在乎他。”
苏染：“呃，其实真的没有。”
言澈听不进去，只觉得胸口胀痛，手环到她的腰上，把她抱进怀里，箍紧，深呼吸。
“要是他真的病死了，你不许为他难过，我不允许。”
苏染失了下神，他这样重复说，搞得她怀疑陆云深是不是真的病重了。
言澈忽然将她抱到沙发没有扶手的那一头，那里有个枕头，他将她压到沙发上，头靠在那枕头上。
苏染微微睁大眼睛，被他亲了会儿，她轻喘了口气，“阿澈。”
没得他回应，她捋捋他的短发，“回房间吧，嗯？”
语气中的哄没能带来说服力，倒因为音调的起伏勾出别样的像是纵容的气氛。
哄不动他，她有点急了，“阿澈，我腰酸。”
然而听在他的耳朵里也只是娇气而已。
……
言澈把软绵绵的苏染抱回房间，她搂着他的脖子，好久才说：“阿澈不疼我。”
“疼。”
“是，要说疼也是疼了。”苏染故意说。
他抱过来，望她的脸，她没有真的生气，他看出来了，她只是有点嗔怪他。
他便又问：“要是陆云深病死了，你会伤心吗？”
苏染：“……”
转头过去，不理他了。
他抱紧她，亲亲她的颈。
……
言澈说了几次“要是陆云深病死了”，搞得苏染确实有点心乱。
她也不自觉问自己，如果陆云深真的有事，她会难过吗。
但很快她就从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里逃了出来，她觉得就算自己会难过，也不会影响她已经不爱陆云深的事实。
她现在更在乎自己的家庭，也在乎言澈，她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所以她没有去打探陆云深的事情，而是认真上班，该干嘛干嘛。
陆云深在医院里，心若枯井。
他住院第六天的时候，温玉娴来看望他。
她脸上挂着苦笑，“我家里担心你的心脏真的有严重问题，昨天我妈没能探望你，就忍不住去你家了，结果你妈妈跟她说，要不还是解除婚约，就不订婚了。”
陆云深脸上没有波澜，淡声说：“你不用管她的，她决定不了什么。”
温玉娴：“你妈妈其实很爱你。”
陆云深语调平静：“她一直都很爱我。”
他这样，温玉娴笑了笑，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顾明均有急事出差，苏染去接姜美欣出院。
姜美欣不是不能自理，苏染只是不想让她觉得没有人关心她。
因为姜美欣怀孕后家人跟她决裂了，顾明均不在家的话，她就跟孤零零一个人差不多，虽然说家里有住家阿姨。
苏染接了姜美欣，正巧看见温玉娴从她们眼前经过。
隔着距离，又不熟什么，苏染跟姜美欣都没有叫住她。
看着人走远，姜美欣有点感慨：“他们两个不会真的订婚吧？”
苏染没有接话。
姜美欣不由看她一眼，“你不觉得他们不合适吗？”
苏染说：“这是个人选择，旁人怎么知道呢。”
姜美欣唏嘘，“也是。”
把姜美欣送回家，陪她到八点多，苏染开车回去。
还没出小区，视野里忽然瞥见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是不久前才碰见的温玉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