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顿住脚步。
生气吗，她觉得更像麻木。
有什么看不透的，李若瑾来来去去那些招数。
她只是不喜欢，很不喜欢，厌烦之极。
苏染转回身，淡漠地笑道：“没生气，只是不感兴趣。”
言澈眸色沉沉地看着她。
他现在比以前聪明多了，她对他有多保留他一眼洞穿。
就是因为她这保留的态度，有些话他也懒得说。
他沉默着，看着她再次走开。
手机响起来，他看了眼，是李若瑾。
他冷着脸按了接听。
“言总。”李若瑾娇柔的声音传来，“婉姨情况好多了，我已经把她转到你发给我的那个医院，但有些交接问题他们很磨蹭，手续办起来不顺利。”
言澈脸上没有表情，开口：“我现在过去。”
“好。”李若瑾的声音不觉带了点甜意。
言澈开车到了医院，一个人上到李若瑾所在的楼层。
看到他，李若瑾浮上感激的微笑，他愿意亲自过来，说明他是在意的，至于在意的是谢婉如还是她，无所谓，只要他在意就行。
言澈亲自来给病人办手续，院方自然重视起来，谢婉如很快被妥善安排好。
言澈隔着玻璃看了看，没有进去，随后视线转到李若瑾身上。
她扬起柔美的笑，“谢谢你言总，我现在觉得安心多了，不然工作也无法专心。”
言澈没说话，等着她继续发挥。
她顿了下，似乎有点犹豫，“我准备去吃饭，早上没吃早餐，挺饿的，可以顺路搭你的车……或者请你吃饭吗？”
言澈看着她，“走吧。”
李若瑾眼里闪过惊喜，他给她的感觉总是捉摸不定，想要拉近跟他的关系太难了，可以说，他是她遇到的男人中最难对付的一个了。
说是李若瑾请吃饭，但言澈没问她，径直开车去了常去的餐厅。
他高冷的样子让李若瑾忍不住时不时看过去。
以前她其实有点小瞧他，觉得他比不上陆云深更完美，但她现在好像有点沉迷了，这让她困惑，而且心里越来越浮躁——征服不了的浮躁。
他带她到这么高级的地方吃饭，是想对两人因为昨晚的事上热搜作出一种反骨的挑衅呢，还是他压根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也不在乎苏染怎么想？
“这家餐厅的东西真好吃。”李若瑾甜甜地笑着，热络地说。
言澈只看她一眼，没接话。
他经常不接话。
李若瑾都已经习惯他这样了。
餐厅入口处，陆云深跟户低声说着话，走进来，忽然瞥见坐在当眼处的两个人，他脚步放缓，眉心狠狠地压了压。
他真的越来越讨厌言澈了，讨厌到心里好像塞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憋得很。
他很不喜欢言澈的恣意妄为和放荡不羁，无法理解苏染为什么能忍受这样的人却对他那么冷漠无情。
言澈不只跟李若瑾吃饭，吃完还送她回去。
秦攸宜在家里看到热搜，气得脑子都热了。
她没脸去跟苏染说话，怒气冲冲出门。
这会儿，言澈已经送李若瑾到了住处。
李若瑾柔情似水的眸子望向他，说：“谢谢你，言总。”
言澈不说话，跟她继续坐在车里。
他虽然不说话，但李若瑾能感觉到他不像平时那样对她竖着无形的墙。
她心头荡漾，越来越怀疑，他是不是在苏染那里受了气，所以愿意跟她呆在一起。
车内似乎流动着似有若无的暧昧气氛，李若瑾想起之前曾有一次也是两人这样坐着，她当时差点就勾搭上他了。
她心里躁动着，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用媚软的嗓音说：“言总，要不要上去喝点茶？”
言澈望着她，她目光闪烁，脸颊不自觉浮上红晕。
静默了会儿，言澈终于开口：“好。”
闻言，李若瑾微微睁大眼睛，整个都酥软了，天，他竟然答应了？
看来他也不是对她没有想法。
李若瑾心头砰砰直跳，这种感觉太刺激了，对比之下，之前她招惹陆云深都没有这么激动过。
刚才吃饭她没喝酒，可此时她就像醉了一样，下了车，走在地上像踩着棉花一样。
两人往电梯口走去，李若瑾喏喏说：“我其实……挺想喊你姐夫的。”
言澈略看她一眼，“你想喊就喊。”
“哦。”李若瑾脸若桃花，仰头对上他的视线立即又移开，“姐夫。”
言澈跟着她进了住处。
“姐夫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弄点喝的。”李若瑾娇羞道，准备走开又停下问，“是想喝茶呢，还是别的？”
言澈看了眼时间，再抬眼看过去，对上李若瑾此时堪比会所女人还要热辣的眼神，淡淡地说：“有酒的话，也可以喝一点。”
李若瑾心脏狂跳，他这算是挑明了吗？
他今天真的，好要命。
李若瑾转身去拿酒。
回来的时候，她肩头上的吊带似乎有点不太一样了。
她给言澈和自己倒了酒，未饮先醉地望着他，端起酒杯连续喝了几口。
言澈拿起酒也喝了一口，他神情淡漠，举止透着生来的贵气。
李若瑾有意让自己多喝一点，眼睛因为酒意更加媚了。
“姐夫。”她很小声地唤他。
他看她一眼。
“你今天不太像平时。”她娇柔地说。
他笑笑，虽然笑意有点淡漠。
李若瑾情潮翻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喝了一杯烈酒，她的声音更娇嗲了，低低的，“姐夫，我好羡慕苏姐姐，她能嫁给像你这样的人。”
“要是……我也能遇到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就好了。”
言澈对上她勾人的目光，忽然扬起嘴角。
他这个表情对李若瑾来说就像春yao，她真的有点把持不住了。
好想现在就勾他到床上去，然后在他身下喊他姐夫。
忽然门那里传来奇怪的声响。
李若瑾的躁动被打断，迷惑地看过去。
门忽然被推开。
走进来三个人，秦攸宜、姜泽洋，还有一个年纪比秦攸宜可能稍大几岁的女人，是李若瑾不认识的。
李若瑾僵住，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们。
秦攸宜暴怒地冲过来，李若瑾吓得尖叫，言澈及时起身把人护住。
推搡间，李若瑾的吊带竟断掉，胸前春光差点泄露。
言澈帮她扯起那吊带，在她自己也捏住后，护她到卧室门口，低沉道：“你先进房间。”
李若瑾羞愧难当，而且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能顺着他的话躲进去，把门赶紧反锁上。
秦攸宜一耳光扇到言澈的脸上，颤抖着吼：“你太让我失望了！”
姜泽洋也是难堪之极，站在那脸黑如墨。
姜母的表情就跟秦攸宜差不多，蓦然扬手，啪地也一个耳光扇到自己儿子的脸上。
姜泽洋：“……我草！”
脸更黑了，黑中带红。
言澈却一副冷静的态度，看着母亲，说：“我只是上来坐一坐，犯法吗？”
“你你……上来关起门喝酒！贴得那么近！她那衣服都要掉了！”秦攸宜咆哮。
“那是你大惊小怪了。”言澈执迷不悟，语气没有起伏，“她挺不容易的，妈就不要咄咄逼人了。”
“什么？”秦攸宜气得已经不能思考了，“她哪里不容易？她跟着你混得越来越好，她到底哪里不容易？”
“苏染嫌弃她，不认她们，我觉得挺过分的。”言澈冷静地说。
秦攸宜就像被雷劈了一样看着他，“你，你竟然同情这种人。”
“我这也是为了苏染好，帮她照顾一下。”
“住嘴，你给我住嘴！”秦攸宜又狠狠甩过去一个耳光，几乎用尽她的力气。
姜母赶紧过来拉住，“别气别气，这不是什么事都还没发生吗……”
姜泽洋呆呆地站在那，喃喃说：“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姜母敏锐地看过去。
秦攸宜这时才反应过来，定住，也看向姜泽洋，“她说了什么？”
姜泽洋被她像刀子一样的目光吓到，摆摆手，“没没什么。”
秦攸宜怒不可遏，“那个贱人，肯定是胡乱编排阿染了！”
卧室门忽然打开，李若瑾换了衣服出来，扑通地跪在秦攸宜面前，哭道：“没有，阿姨，我没有编排苏姐姐！”
秦攸宜冲上去要扯她头发，言澈拦住，说：“行了，她真的没做错什么！”
姜母直摇头。
“你马上给我离开海城，别再让我看到你跟你家人！”秦攸宜指着李若瑾吼。
李若瑾哭道：“婉姨她真的很可怜，她只想远远看着苏姐姐，她没想过要做什么……”
“那你呢？你也没想过做什么对吗？没想过的话，你勾搭阿澈做什么？你带着那个女人过来海城做什么？你这个虚伪的恶心的女人！”秦攸宜挣脱儿子的阻拦，冲上去狠狠地打了李若瑾好几下。
言澈推开秦攸宜，把李若瑾拉起来，大步往门口走去，秦攸宜要追过去，被姜母拉住。
“阿宜你冷静，别让事情搞大了！”姜母严肃地劝道。
秦攸宜眼眶溢出一点泪，气得胸口起伏，“我这个没用的儿子！”
姜母摇头，“阿澈是糊涂，但主要是那个女人的段位实在太高了，你想想看，她可是把你儿子和我儿子同时迷得神魂颠倒！说话也很有技巧，不是一般人！”
被点名的姜泽洋：“……”
姜母拉秦攸宜过去沙发坐下安慰。
事到如今，秦攸宜觉得没法再隐瞒，为了媳妇的名誉，她主动说出来好过让姜母自己乱猜。
秦攸宜深呼吸，将有关苏染身世的秘事说了，特别强调，那个生母是从生下来就丢弃了孩子，从来没有抚养过，而且亲家母那边十几年前出于怜悯还给了这个生母一百万。
姜母听了，连连叹息，“阿染是个懂事理的人，她不认回这样的生母是对的，如果认了，这对于现在的母亲得是多么可怕的背叛。”
“阿澈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竟然被李若瑾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诱惑，去同情这样的人，我真是被气死。”秦攸宜红了眼，“谁看不出来啊，这个继女就是借着他往上爬，没用的混蛋，我为了他操心了二十几年了。”
姜母代入了一下，也觉得愁绪满怀，“养儿子就是这样，少一眼没盯着就偷偷摸摸干坏事！”
姜泽洋：“……”
秦攸宜哀叹，“我看阿澈跟阿染感情越来越好，还以为他真的成长了，哪里知道他还是受不得诱惑。”
“男人就是这样，做老婆的，都是受尽委屈啊。”姜母说。
……
言澈回到家，过去儿童房找苏染。
感觉到他，苏染看过来，但看了眼就移开视线。
现在网上更热闹了，都在说言澈可能出轨了。
他却好像没事一样回来。
苏染不理他，他不在意，就坐在那。
孩子睡着后，苏染回自己房间洗漱。
洗漱完，看到言澈躺在她床上，她默了默，往门口走去。
言澈噌地跳起来，追过来拽住她。
“去做什么？”他问。
她没应，抽几次手抽不得，看着他。
他突然将她抱起来，回到床那边，丢她上去，自己也上去，搂住她。
苏染面无表情。
他就搂着她，摩挲她的手臂，好像还挺闲适的。
苏染想了想，转脸向他，“是什么心理呢？李若瑾有什么魔法？”
他黑幽幽地看着她，不吭声。
“她勾搭得你很兴奋，像谈恋爱吗？”她继续问。
他还是不说话。
“你想跟她玩，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呢？”苏染很不明白，但双眸平静地看着他。
言澈摸摸她的脸，忽然说：“你不在乎。”
苏染默了默，“你这样做是想让我在乎？”
他垂下眼，“倒也没有。”
“那就纯粹是兴奋好玩了，跟陆云深一样，都觉得有个很会的女生勾着自己心痒痒。”苏染说。
言澈看她，“没有多痒。”
“呵。”苏染无语地笑了。
今天李若瑾勾引言澈的时候，他觉得真的很厉害，曾莹颖都无法比拟。
但苏染一个不屑的表情就赢过了那些勾引，言澈心里撕撕扯扯，是不是人都有点贱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