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茉宁没被遮住脸，她就可以看见和她擦肩而过的傅临臣的车。
差一点，只差一点傅临臣就来得及遇到她了。
可惜，傅临臣赶到的时候看着人去楼空的废弃楼房，地上还扔着沈茉宁的手机。
他捡起地上的手机，或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拿着手机的手都在颤抖。
傅临臣观察了一圈，没看到血才松了一口气。
他拿着手机往外走。
“林立，在杭城各个关卡派人去查，一定要找到沈茉宁！”
他刚走到外面，一辆车急刹在他面前。
“怎么样，人呢？！”
宋肆凛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急切。
“来晚了。”
傅临臣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怒意。
“都怪我，为什么走那么早……”
宋肆凛慌了，这波人到现在都没被找到可见是早有准备，要是沈茉宁真的有点什么，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用你手上的力量去查，把杭城翻过来也要把人找到。”
傅临臣说完率先上了车。
宋肆凛也回过神来，向下面的人下达命令。
可惜，那伙人走的根本不是大路。
都是些没有监控的小路，正好避开了傅临臣他们的人的搜查。
赶在他们在小路设立关卡之前来到码头，沈茉宁闻到了空气中的腥咸。
耳边是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她被人推着进了船舱内。
头上的布被拿开的时候，她眼前有瞬间的黑暗。
沈茉宁看清的时候她已经在船舱里面了，下面很黑，很潮湿，不出意外这应该是船舱的最下面。
她定睛一看，身边还有不少和她一样的年轻小姑娘，看样子都是同一个目的地。
这一刻虽然沈茉宁很不想接受，但是她确实是被卖了……
她正思索间，肩膀似是被人拍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拧住肩膀上的那只手。
“疼疼疼……”
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娃娃脸女生，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疼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抱歉。”
沈茉宁收回手，但是心里的戒备并没有放下。
“没事。”
小姑娘快疼哭了，可是还是红着眼睛说没事，看起来害怕极了。
“姐姐，你知道我们要被带到哪里去吗？”
沈茉宁摇了摇头，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说不害怕是假的。
“怎么办啊，早知道就听我妈咪的话，不自己出来旅游了，我要是回不去我妈咪会哭死的！”
小姑娘说着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的往下掉。
“别哭了！”
沈茉宁被她哭的有些烦，声音也不自觉的带上了一点严厉。
小姑娘像是被吓到了，竟然真的憋住了不敢再出声。
只是一抽一抽的，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活像是她做了什么坏事一样。
沈茉宁见不得她这样的眼神，伸手把她的脸转向另一边。
“去那边哭。”
“哦。”
小姑娘真的把头转过去，自己哭了有五分钟又巴巴的跑到沈茉宁身边。
“姐姐，我哭完了。”
沈茉宁：……那我要夸夸你吗……
“姐姐，你好漂亮，你应该比我值钱吧……”
小姑娘看着她的脸，语气尤其的真挚。
沈茉宁：可以，但是没必要。
这个值钱并没有让她很开心。
“你要不去跟她们聊聊？”
沈茉宁指向另一边的几个人。
“不要，她们只会问我怎么办，比我还能哭没意思。”
“所以我有意思？”
沈茉宁指了指自己。
“你跟她们不一样，你一次都没哭过，我觉得跟着你有用！”
小姑娘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
“想多了。”
沈茉宁看着昏暗的房间，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说不定就死了。
“我相信你。”
小姑娘这会倒是心挺大的。
这一路上沈茉宁话都不多，倒是这个小姑娘好像是很喜欢她。
这半天沈茉宁已经知道她叫蒋书凝，二十岁。
不知道过了多久，铁门被推开，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沈茉宁下意识抹了一把地上的灰，一把抹在旁边小姑娘的脸上，一把抹在自己的脸上。
“姐姐……”
小姑娘想说些什么。
“闭嘴！”
沈茉宁呵斥了一声，她顿时噤了声，不再说话。
沈茉宁说话的时候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把两人的头发都弄乱，乱的看不清脸。
做完这一切，外面的人也走了进来。
“吃饭了！”
一个铁盆，里面装了几个看起来硬邦邦的馒头。
另一边的几个小姑娘很是嫌弃。
有几个哭着跑上前去求男人放了她们。
男人一脚踹开上前的几个人。
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个女人，目光从沈茉宁这边扫过的时候几乎没做停留就越过了她们。
末了，把目光落在了另一边，穿着白裙子，长得很温婉的一个女生身上。
男人狞笑一声，抓过女人，直接把女人抱了出去。
门被关上，门外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兴奋的笑声。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知道此刻外面在发生什么。
“姐姐……”
蒋书凝颤抖着抓着沈茉宁的衣袖，面色不自觉的白了白。
她和沈茉宁的长相是这里最出众的，她都不敢想如果刚才没有沈茉宁那番操作，现在被拉到外面的很有可能就是她们两个中的一个……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凑在一起，不敢说话。
沈茉宁抓起地上的馒头，塞给蒋书凝几个，自己也不管馒头上还站着土，直接就咬了上去。
她没本事救下所有人，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自保，好好吃饭保存体力。
才有可能给自己争到一线生机。
蒋书凝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口口的塞着干硬的馒头。
不大的船舱里静的可怕，只有偶尔衣服摩擦的声音。
不多时，门被打开。
刚才被带走的女孩子被人推了进来。
她跌坐在地上，头发凌乱，白色的裙子上沾满了灰尘，甚至还带着一点星星点点的血迹。
她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裙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沈茉宁别过脸去，强迫自己不看地上的人。
这种时候同情心和圣母心是最没用的东西。
她从来不是个圣母心泛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