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还给她们上了点心和热茶。

    若是平时,林芙佳肯定会同温梨儿说说话。

    但杨婗珊在,她便不乐意吭声。

    杨婗珊性子骄横,出身又好,看不起林芙佳这种小门小户出生的姑娘。

    每次林芙佳说些什么,杨婗珊都要嘲讽上几句。

    满脸的鄙夷之色,叫林芙佳有些受不了。

    没人说话,暖阁内落针可闻,空气中流动着淡淡的尴尬。

    等待良久,谢甄容终于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出来。

    她身着一袭玫红色绣花金线锦衣,妆容精致,气质雍容华贵。

    温梨儿等人纷纷起身,福身行礼。

    “太子妃安好。”

    谢甄容睨了三人一眼,神色淡淡。

    “现天儿冷,也难为你们这么早过来。本宫吩咐人炖了燕窝,一人喝一碗暖暖身子。”

    三人再次屈膝福身。

    “多谢太子妃。”

    这么冷的天跑过来,能喝上扶摇殿的一碗燕窝,倒是也值当。

    很快,殿内的丫鬟端了燕窝过来,置于了她们手边。

    林芙佳向来大大咧咧,几口就将燕窝吃掉了。

    杨婗珊象征性的抿了几口。

    温梨儿刚刚吃的太饱了,现在肚子都还撑得隐隐作痛。

    见着这么一碗热气腾腾的燕窝,也只是慢慢抿了两口。

    暖阁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还是谢甄容先开了口。

    “杨奉仪,听闻你屋里又死了一个丫鬟?”

    杨婗珊没想到谢甄容会突然问这个。

    就一个试图勾引殿下的下贱胚子罢了。

    在殿下召她侍寝时,那宫女浓妆艳抹,打扮的花枝招展,意图不要太明显!!!

    杨婗珊爱极了殿下,哪里受得了身边的人起这种攀龙附凤的心思。

    恼怒下,便直接将人给打死了。

    但在谢甄容面前,她自然不可能说真话。

    就见她起身,朝谢甄容行了一个较为傲慢了礼。

    “回太子妃,那婢子手脚不干净,偷偷拿了不少妾身的嫁妆。妾身之前饶过她两回,可她屡教不改,有道是事不过三,妾身便只能将她处置了。”

    谢甄容冷冷的睨着她,一个小小的奉仪,私自处决了宫女,便是不合规矩。

    不论那宫女犯了何错,都该由她这个太子妃,来查实后再做决断。

    但杨婗珊仗着自己出身不错,屡屡傲慢无礼,不遵从宫规。

    她早想将人给处置了,但殿下现在需要朝中大臣的支持,杨婗珊留着还有点作用。

    所以,她只能硬生生忍着,冷眼看着杨婗珊上蹿下跳。

    便等着吧,等着这女人继续作死下去。

    谢甄容捧着燕窝抿了一口,这才环顾了三个奉仪一圈,道:“殿下向来勤政爱民,威仪天下。咱们身为他的妻妾,万不能为了图了畅快,而污了他的盛名。”

    杨婗珊袖下的手掌握得死紧,差点没忍住翻上一个白眼。

    就一个贱婢,还能污了殿下的名声?

    天天的拿着鸡毛当令箭,在这里狐假虎威!

    你怎么不说,自己的扶摇殿里,这半年的时间,处死了多少个宫女小厮?

    只是心里想归想,哪里敢说出来。

    杨婗珊手掌紧握,躬身应是。

    而就在这时,宫人匆匆来禀,道太子殿下过来了。

    暖阁内的几个都是吃了一惊,太子妃眼眸中也闪过诧异。

    她领着三个奉仪起身迎接太子,齐刷刷行礼。

    太子每日这个时候,都会去德立阁听课。

    今日怎的这么早就回内宫了?

    晏时叙在上首落座,淡淡开口:“都起来吧。”

    谢甄容上前询问:“殿下今日怎的没去德立阁?”

    “太傅家中出了些事,告了假。”

    晏时叙的视线在前面几人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温梨儿身上,眼中有些疑惑。

    谢甄容上前解释。

    “殿下,这是温奉仪,和杨奉仪、林奉仪一同入的东宫。只是刚进来便病倒了,现在才好。”

    说完,她转头看向温梨儿。

    “温奉仪,上前些,让殿下好生瞧瞧。”

    温梨儿垂着脑袋上前。

    她今日穿着一袭烟霞色折柳枝长裙,一头墨发上就挽了一根白玉簪,没有上妆。

    耳边听到太子在回太子妃的话。

    “孤是记得,你说过有三人,一时忙起来给忘了。”

    晏时叙的嗓音低沉悦耳,沉稳又很有磁性,还隐约有种淡淡的低沉性感,叫人听了忍不住会想瞧一瞧他的面容。

    他垂眸看向眼前的女子,有些疑惑。

    他长得很可怕吗?这女人的脑袋都要垂进胸口了。

    “你抬起头来。”

    温梨儿闻言,缓慢的抬起了脑袋。

    太子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果真同传闻那般,清风朗月、气宇轩昂、龙章凤姿。

    温梨儿看的心口莫名一跳。

    在闺阁中时,她也曾幻想过自己此生会是什么样的归宿,会嫁给什么样的人。

    她也曾执笔,同小姐妹一起,在纸上描绘过未来夫君的模样。

    现在仔细看下来,太子竟然同她纸上的夫君有七八分相似!

    温梨儿有那么几分激动,有些迷茫,又有几分怅然。

    可想到对方的身份,她很快平静了下来。

    这个男人,她嫁给了他,但他却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夫君。

    即使对方与她纸上的夫君极其相似,满足了她八成的幻想,但她也不敢抱不该有的奢望。

    晏时叙问话时,喜欢直视人的眼睛。

    “你叫什么?”

    “回殿下,妾身名唤温梨儿。”

    太子细细念了一遍她的名字,脑中自动浮现出一只鲜嫩多汁的胖雪梨,同眼前的人做着对比。

    这般想着,他眼中不由染上了几分笑意。

    “这个名字倒是有几分意思,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妾身父亲是户部侍郎。”

    晏时叙觉得,眼前女子说话的声音和她的名字一样,温温柔柔的,像只煮熟了的软雪梨。

    他问:“你的名字可有什么由来?”

    温梨儿不疾不徐解释:“母亲怀妾身之时,非常喜欢吃梨,一日三顿饭前都要先吃一个,入睡前不忘再吃一个,故而父亲便予了我这个名字。”

    晏时叙轻笑,当真同他猜的一般。

    听他爽朗的笑声,又见谢甄容几人都朝自己投来了吃惊的目光。

    温梨儿有些窘,慌忙垂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