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尺寸不合,她按了紧,眉头也不自觉高耸。

    “弄,太子爷这次这么爽快的答应交易,不会有诈吗?”

    另一个人接了话,“他们还不同意卸武器进山,这要是干起来,我们能斗得过他们吗?太子爷现在可是有自己的军工厂,全泰国独他一份,要是把咱们全围剿了,也不是不可能啊,风险这么大,玩得起吗。”

    有人笑,“你当头儿吃素的,他可是官家的人,你想到的当他没想到?”

    沉默了一阵,有个年轻男人才开了口,声音带着轻蔑的笑。

    “头儿这回是在试探他,太子爷真上钩好说,如果有诈,手下毒虫都不要命,何况还有官家的背书,量他逃不出五指山,你怕个屌。”

    他沉声嘱咐一句,“头儿都有打算,别多话。”

    “弄,头儿究竟何方神圣,说实在的,在座只有你见过真身,大家真的好奇得厉害,有如此手段敢挑衅太子爷的人物,整个泰国我怕除了军方那几位,应该没几个。”

    查弄闷哼一声,“这不是你们该操心的事,做好自己的本分,别妄自揣测,下周先在清迈和太子爷交了手探底再说。”

    ……

    就在这时,机场广播响起,她猛然意识清醒,才意识到自己该走了。

    匆匆收了耳机,走向机舱的每一步,心里都无法完全平静,一直翻来覆去在琢磨着刚才那群人的对话。

    头儿?

    太子爷?

    清迈交手?

    堆成山的疑问压在她的心底,沉重得要命。

    纵然有很多不解和疑惑,直到她落座,看着外面的夜色,长吁了一口气后,思绪才得片刻短暂的安宁。

    这是他生意上的事。

    她告诫自己,不能管这些事。

    管不着,也轮不到她管。

    飞机开始滑行,遮光板全开,在即将上升的那一刻,她瞥头随意地朝机舱外望去。

    那辆黑色轿车,此刻稳稳停在跑道的围栏外——

    虽然很远,却那样清晰可见。

    她倏地坐直了身体,单手扒在窗边,想看得更清楚。

    那个倚在车身旁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小,但她清晰地记得,他今天穿了黑色西装马甲,还有纯白的衬衫。

    他身上那股清新的剃须水味,和她分别时沉黑的一张脸,还有抱她时那冷彻入骨的身躯。

    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那个轮廓却在她脑子里放大,明晰,仿佛唤醒了已然刻在了她脑子里关于他的一切。

    忽然就忆起他身上每一个毛孔,每一颗痣,每一块伤疤,他睫毛煽动的频率,他的气息,吻她的时候那万般呵护和温柔。

    还有他频频看向她,那眼底不可言说的落寞之意……

    他从没在她眼里,如此具象过。

    明明他们拥抱时,心隔得那么遥远,此刻真的隔了这么远,身体却仿佛被捆在了一起,像乌云密布的天空的同时,又旭日高照,一切都奇妙得像乱了套。

    她一言不发,静静瞧着地面上的那个身影。

    他一如往常,插着兜,悠闲地站在那里,身形那样迷人挺拔,就算隔得这么远也能看到他与周围的与众不同。

    他抬头看着这架飞机,视线随着缓缓移动,抬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面前的铁围栏,身后散落着数个黑影,站得笔直,衬得他无比耀眼的白。

    黛羚的视线也随着他位置的变幻而转动,两个人都同时遥遥看着对方,却都没找准那双想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