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内,陈良韩克忠双双出现在朱标面前。
见状,朱标屏退左右,就连余叔恭也不例外。
众人见连他要避讳,一时间愤慨不已。
“余先生,您跟随太子这么多年,现在反倒成了外人!”
“就是余先生,这个陈良只要在太子府一天,就没有大家的地位,甚至连你都……”
“他新走马上任,成了户部主事,却又要留在太子府,无非就是想和殿下亲近些。”
“将来待殿下继位,他必然是寒鸦变凤凰。”
听着众人的议论声,余叔恭要说心里没有一点不快那是假的。
“行了,你们都少在这里嚼舌根。”
“他们商议的是江南之事,涉及到陈良遇刺。”
“这么大的凶险,事情又做成了,陛下和太子如何不赏他?”
话音刚了,一人打抱不平道:“可是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就是,要我说,就是余先生太过心善,以至于殿下现在连你都要避讳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说的余叔恭心里十分不快。
毫无疑问,周围人是有意激起余叔恭对陈良不满的心理。
而余叔恭内心也心知肚明,但要做到知行合一又谈何容易。
在众人软磨硬泡,巧舌如簧之下,余叔恭对心态不免受到动摇。
而此时,屋内。
“殿下,关于江南税收问题,抓获了不少官员,现在江南官场体系已经动摇其根本。”陈良皱眉道。
朱标揉着脑袋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一下抓了这么多人,江南官场大量空缺。”
“朝廷已经选拔人才下去任职,只是还有些地方依然空缺。”
“殿下,臣主要想说的也不是这点,而是官场问题。”
听闻此言,朱标抬头看向对方。
“继续说。”
“殿下,即便填补完这些空缺,也不见得江南官场就会愈发公平。”
“该贪还是贪,难不成就一直靠杀来解决问题吗?”
朱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你与我不谋而合,但是父皇只是一味动用屠刀。”
“殿下说的没错,但臣以为,如果可以,陛下也不想如此。”
“就南北异地流放一事,便可见一斑。”
朱标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
若是朱元璋真纯粹想杀,他就不会用异地流放的方案。
想着想着,朱标像是想到什么一般。
“陈良,你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好办法了?”
陈良微微一笑,道:“正是,如今各地方官虽有按察使司,指挥使司和布政使司相互制约。”
“但是臣等此下江南,发现这三者竟串通起来同流合污。”
“若要解决问题,靠杀恐怕只会越傻越多,且官员的俸禄问题,陛下除上次之外便没有下一步动作。”
“臣以为,不如强化御史台监察机构,不被地方干预。”
“在各省设立一个独立的,类似于都察院的机构,进行同级监督。”
“各地机构唯独属于都察院管理,都察院直接由天子完全掌控。”
若是可以,陈良当然不会说出由天子完全掌控。
但这是封建时代,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闻言,朱标皱了皱眉。
“这样一来,便会加大父皇的工作量。”
听闻此言,陈良顿时内心一喜。
“既然如此,那便由太子协同处理。”
“都察院各地方监察机构可直接向太子或天子传达,无需经由他人之手。”
“太子得到消息,或与太子府属官商议,或与陛下商议。”
闻言,朱标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本宫会同父皇商议此事。”
“那臣便退下了。”
看着陈良二人离开的背影,余叔恭原本想上去说什么,最终还是停下动作。
目送着二人离去,一旁属官又开口道:“看见了吧?现在陈良已经如此目中无人了。”
“也许之前他并不是这样,但现在,他得了势。”
“人都是会变得,余先生,如果你不跟他斗,地位不保啊。”
此番话一出,众人一个个深以为然。
余叔恭不置可否。
就在这时,却听见太子命人传唤自己。
来不及多想,余叔恭当即转身走了进去。
……
与此同时,另一边。
“韩兄,这样一来,你们都察院的权力变大,很多事情你们可以直接跟太子或陛下反应。”
“若是有什么急事,你们也不用一趟一趟的往各部跑。”
韩克忠明白,陈良这个提议不仅能加深防范地方官的潜在问题。
还给他们都察院多了许多方便。
“陈兄,我替都察院的诸位多谢你了。”
“谈什么谢不谢的,我本也要提出这个想法。”
韩克忠点了点头,随即有些担忧道:“可是,太子府的那些人看你的眼神,貌似都带着不善啊。”
听闻此言,陈良叹息着点了点头。
“你说的不错,我这人还挺招人恨。”
“到户部户部也不喜欢我,太子府属官也不喜欢我,朝堂群臣也不喜欢我。”
韩克忠呵呵一笑:“他们其实不喜欢的,是你太过年轻。”
陈良展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政治手段,毫无疑问成了许多人的众矢之的。
“陈兄,不是我多嘴,树敌太多没有好处。”
“你现在已经官至六品,如此年轻,户部可是掌管财政的地方。”
“你成了户部主事,接下来还是低调行事才好。”
陈良苦笑一声,自己又何尝不想低调行事?
奈何世事不允许他低调啊。
“韩兄的提醒我会记在心里,今日我和太子所议之事,你可回去告诉都察院的佥都御史大人。”
“但不便告诉其他人,只怕最终事情不成,反受其殃。”
韩克忠点了点头,二人就此分别。
正在陈良低头思索,却听到一道声音从前传来。
“陈主事,所有的文书记录都报到你桌子上去了!”
“你快点查,有些都是封存数据,若是时间耽搁久了,陛下责问起来,可不关我们的事。”
陈良一抬头,见说话者是户部中的一名官员。
“杨大人呢?我有事情同他商议。”
“杨大人忙得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