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子开业后没两天,黑土屯的秋耳采收就开始了。
拖拉机直接开到种植园,采收后的秋耳上称装车,直接运送到厂里,当然生木耳就比干木耳重多了,价格也只有十分之一,总的而言和晒干大差不差。
加工厂的员工也忙碌了起来,除杂、筛耳,洗耳,晾晒……
与此同时,耳农的第一期培训班也开始了。
来的是郑家屯的人,他们也是最早报名的。
村支书郑海波是个做事有魄力也很有前瞻性的人,自从上年参观了黑土屯的春耳采收之后,他便意识到这是个改变屯子命运的机会,得知镇政府有意推广种耳技术极为兴奋,回去后立马动员开村民大会。
他在屯里名望高,极得村民爱戴和信任,所有人都听他的,上年就决定了也要跟着种黑木耳,所以前些时候镇政府开会之后,他当场就第一个报了名,不像其他村支书还得回去和村民们商量。
根据先报名先培训的原则,自然地郑家屯的村民就成了第一批培训者。
这是个大屯子,足有两百多户,每户派了一位代表,也有两百多号人了。
如果不是许承安建了培训中心的宿舍,要招待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郑家屯也是离阳平镇最远的镇子之一,每个人背着行囊,走了五六十里路才来到镇上,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倒不算什么。
得知郑家屯等人到来,许承安到门口亲迎。
郑海波亲自带队,他也要以身作则亲自参与培训班,见到许承安他就道:“许厂长,麻烦你了啊!”
许承安笑道:“不麻烦,郑支书,既然来了培训中心,未来上课的这段时间,你们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一样,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
两百多号人上培训班,资源是个问题,虽然许承安能解决,然而郑海波还是自发地让每个耳农都凑了几斤粮食,一起交给许承安。
郑家屯虽然穷,然而穷得很有骨气。
分田到户后他们已经勉强解决了吃饭问题,郑海波也不好意思真的免费上别人的培训课还白吃白住,所以带上了粮食,尽可能不给许承安多添麻烦。
别人都把粮食挑了五六十里带到自己厂里了,许承安便没拒绝,让食堂那边收下了。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郑海波。
第一次是他过来参观春耳采收的时候,当时郑海波就对种木耳表现出极为浓厚的兴趣。
第二次在镇政府的会议上,郑海波是当场第一个报名的,说是上年已经和所有村民商量好了。
第三次则是这次过来参加培训,让村民们自带口粮。
接触不算多,然而每次都印象深刻。
郑海波也是个一心为屯子着想的,做大事的人,而且还很有原则,不喜欢占人便宜,和黄村那位老狐狸形成鲜明对比。
安排好宿舍,放好行李,也不耽搁时间,当天就开始上课了。
许承安亲自授课,他也不藏私,把自己所学一点一滴教给这些学员。
耳农们收成越好,加工厂的收入就越高,他恨不得这些学员都能好好掌握栽培技术,成为自己的高徒。
中午在食堂凭饭票吃饭,大锅饭每人一份,菜是没得挑的,郑家屯的学员们也不敢要求太高。
然而当他们来到打饭食堂的时候,却是惊讶地发现,菜里竟然还有肉。
虽然只是些肉沫,不多,然而却足以让学员们惊喜不已了。
这年代肉贵,买肉还得票,要吃上一顿可不是容易的事,哪怕只是小肉沫,肚子也能多点油水,更有精神。
而且,这还是免费的,大家自然也都很高兴,个个都夸这位许厂长为人大方。
除了上理论课之外,许承安还组织这些学员们去黑土屯的黑木耳种植园参观了秋耳采收,看着那些一个耳场的木耳上称后当场收入一百几十,而且在采收季内这样的事每隔几天都会发生一次,学员们都给羡慕坏了,也大受激励。
一周之后,送走了这第一批学员。
临别之前,郑海波用他那长满老茧的手掌紧紧握着许承安的手,感激涕零:“许厂长,培训期间承蒙你的悉心教导和照顾,我代表所有郑家屯的村民们向你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他对着许承安深深鞠躬,众学员也跟着鞠躬。
都是些纯朴的村民,你对他们好,他们就会记着你的好,对你充满尊重。
就冲着这次上培训课的经历,许承安这辈子永远都会是郑家屯的贵。
许承安连忙回礼:“郑支书言重了,希望你们郑家屯能像我们黑土屯这样,早日把黑木耳种出来,我们一起脱贫奔小康!”
郑海波点头:“承许厂长贵言,等郑家屯的黑木耳采收了,如果许厂长到时有空的话,还请过来给我们现场指导,并喝上一杯水酒!”
许承安豪爽道:“行,必须去,我等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送别了郑家屯的学员,回到厂长办公室,倚在柔软的真皮老板椅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过去的一周他真的忙坏了。
厂子刚开张,员工对业务不熟悉,运转肯定是会有一些问题的,得随时解决。
此外每天都得给学员们培训,同时还得算出每天的各种账目。
许承安也是第一次开厂,发现各种大小事务还真比自己想象中的多。
但是他有信心做好。
这时施秋晴走了进来,先是给他倒上一杯茶,放到办公桌上,然后问道:“郑家屯的培训课上完了?”
许承安先是喝了一口茶,这才道:“嗯,今天刚上完!”
“上得怎么样?”
“算是比较顺利,学员们都很好学,学得也认真,我教出了几位悟性好的精英学员,有什么问题其他人回去可以找他们咨询。”
许承安说到这里口气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要累死了,颈脖子酸疼得很!”许承安扭一下头,骨骼嘎吱作响:“大老板娘,给我揉揉呗!”
施秋晴顿时气结。
开厂那天许承安开玩笑地叫她为大老板娘之后,只要在没其他人的场合,就老是这么死皮赖脸地叫。
施秋晴对他的厚脸皮也没辙,只能当做没听到。
“施助理,厂长的身体健康状况也是你应该关心的,让你给揉揉脖子都不行,太不负责了!”
许承安换了个称呼,施秋晴犹豫了下,这才走到他背后,伸出手给他揉起了脖子,捏了下就吃惊:“好硬!”
许承安坏笑道:“确实,不过我相信你能让它软下来!”
施秋晴俏脸红了:“你咋老不正经啊?”
“我在别人面前都正经,就在你面前不正经,谁让你是厂花,长得这么好看呢,要怪就怪你自己。”
许承安甩锅的同时暗中拍了大媳妇一记马屁。
虽然知道他在开玩笑,不过施秋晴心里还是有些受用。
但她故意板着脸:“少口花花的,别忘了,你既是厂长,也是有媳妇的人!”
“我没忘记自己的身份,但是我这个人野心可是很大的!”
许承安指向墙上挂着的一幅精致的木质牌匾,上面精雕细刻着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这是他用大罗乾坤袋里的沉香木在芥子秘境中以念力雕出来的,挂在了自己办公室里作为装饰。
许承安笑道:“秋晴,你念下上面的字!”
施秋晴下意识地念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许承安点头:“没错,你品味,细细品味!”
施秋晴想了想,便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幅字既表达了许承安想把生意做大,把阳平镇甚至整个沧城黑木耳产业资源整合,打造产业链的野心。
另一方面,也是他感情方面野心的反映。
许承安想姐妹兼收。
想通这一层更深的含义,施秋晴便气得忍不住狠狠地用力掐了下他的脖子。
“哎哟,大老板娘,你干嘛,想谋杀亲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