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左闻言一怔，他没想到皇帝会问他这个问题。
想了一下，虽有几张面孔在脑中划过，但他还是沉声开口道：“陛下，臣并无推荐。”
“若陛下没有人选，还需询问武军都督府和兵部，他们都有将领名单，考核精准，自会推荐。”
杨天闻言，轻叹口气。
这肖左当真是块木头，给他机会拉同僚一把，他都不愿开口。
不过这种小心谨慎的态度，也让杨天更是看重。
“好了，不说这些。”
杨天话锋一转，又道：“近日京师抓捕了很多官吏，弄的人心惶惶，叫你来，是让你整顿军备，莫要让那些谣言在大内扩散。”
“还有，此事结束之前，加强戒备，以防宵小趁机作乱。”
听到这话，肖左直接起身，拱手躬身郑重道：“臣遵旨。”
“还有件事。”
杨天捏了捏鼻梁，轻声道：“御林军常备只有六千人，太少了。”
“你近期准备一下，在京外营中扩编，增加四千人，好生操练。”
“除了巡防大内之外，御林军增加训练科目。”
“御林军是乾元最强战力，要时刻保持战斗力才可。”
肖左闻言，心中微动，却什么都没说，而是再次拱手道：“臣遵旨。”
“行了，朕会给武军都督府下旨，让他们把相关文书给你送去，去吧。”
“臣告退。”
肖左再次行礼，缓步退下。
杨天微微闭着双眼，又轻叹口气。
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他叫肖左来，本是想交代他些其他的事，但思来想去，还是没下这个令。
现在朝堂已是风起云涌，如果他再动刀兵的话，肯定会适得其反。
那些功勋老臣，既然想抱公孙陌这颗大树，便让他们抱好了。
还是那句话，他和公孙家之间的争斗，只能在暗中进行，绝不能随意让他人知晓。
不过要解决公孙陌的威胁，那个一直在准备的计划，也该开始实施了。
……
傍晚，青衣卫地牢。
贺知章大马金刀的坐在一间牢房中，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捆在木架上的刘福，双目微眯。
两个青衣卫已经抽了两轮鞭子，刘福身上皮开肉绽，满是伤口，可这人却一直咬紧牙关，半个字都不说。
这是块真正的硬骨头，且早已报有死志，轻易是撬不开他的嘴了。
贺知章挥了挥手，让两个行刑的青衣卫停下，又示意他们出去。
刘二一直站在贺知章身后，此时眉头紧皱，钢牙紧咬。
现在查明的很多证据都指向了刘福，此人是最关键的证人，只有他能将残害灾民的事和上层官员链接起来，可此人一直不开口，让他心中憋闷。
见抽鞭子没用，刘二皱着眉，再贺知章耳边低声道：“大人，换个手段吗？”
青衣卫审讯的手段层出不穷，刘二有信心，只要这刘福还是个人，他就一定能撬开他的嘴。
不料贺知章却摇了摇头，笑道：“他不说没关系。”
说着，转头看向刘二，又道：“不是抓了他的两个姘头吗，先提来。”
刘二闻言眼前一亮，立刻道：“尊令。”
说完转身便走，贺知章则缓缓起身，走到刘福身前，看着他有些苍白且沾满泥污的脸，轻声笑道。
“不知道你还在抗什么。”
“你主子刘长世已经什么都说了，你的藏身地，也是他告诉本都的。”
“你的两个姘头也是因为他才被抓的，他已将所有事都推到了你身上，你还这么提他扛着，是脑子不清楚吗？”
刘福闻言，缓缓抬头，充斥冰冷的眸子看了贺知章一眼，嘴角微斜，露出一丝冷笑，却什么都没说，再次低头。
“呵，还真是够硬的。”
贺知章摸了摸下巴，却也根本不恼。
人已经在他手里了，问出话是早晚的事，只是他隐隐觉得刘福身上不止有刘长世的事，他还隐瞒了其他事。
而这些事，很可能是真正的惊天之事。
刘长世在地牢险些被人毒杀，此脉络上的所有人都被查了，甚至包括那个带郎中进入地牢的青衣卫。
但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任何问题来，那郎中身份清白，和巡城兵马司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一直都在为地牢的重要人犯瞧病。
有时这郎中也帮巡城兵马司的兵丁和小头目瞧病，此人一直唯唯诺诺，根本看不出任何问题来。
可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却有胆子对青衣卫的重要证人动手，而且事后踪迹全无，好似凭空消失了。
这背后绝对有高人指引，且此人手段高明，甚至手眼通天。
郎中明确的知道刘长世是谁，被关在哪，甚至提前预判青衣卫一定会找这郎中给刘长世瞧伤，这种消息的探查和利用能力，已经能让人觉得可怕了。
再说刘福。
一个富商的管家，却有如此大的能量。
事发之前，他就负责刘长世旗下店铺所有女子的来源，无论是从穷苦人家买来的，还是从难民手里弄来的，总之这些渠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事实上，刘长世的所有产业，真正做事的人就是刘福，他负责所有见不得光的事，且能将这些事做的井井有条，多少年都没出过乱子。
若不是朝廷新成立了青衣卫，青衣卫扫荡街巷，抓住了两个贩卖人口的人，这事还不知会藏多久。
他一个佣人出身的管家，能有这么大能量？
就凭他一人，能在青衣卫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在画像贴满全城，天罗地网之下差点逃出生天，怎么可能没人帮衬。
贺知章最想知道的是刘福背后的人，至于刘长世或者应天府尹王静堂，他还真没太放在心上。
刘福背后真正的主人，才是这次灾民案的主谋，甚至是整个京师地下人口交易的始作俑者。
贺知章又看了刘福一眼，笑道：“嘴硬没关系，本都也不急。”
“进了青衣卫地牢，你想出去是不可能了，但想死，也比登天还难。”
“本都有的是时间，你早晚都会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