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国荣和贺知章闻言，立刻起身行礼，燕国荣先开口道。
“臣此时心中惶恐不已，陛下让臣掌管暗查司，臣亦不明圣上之意，陛下是让臣监察百官行为？”
“臣也有此等困惑。”
贺知章也道：“陛下您说青衣卫只对您负责，亦有监查百官之权，臣实在不明所以。”
两人的话说完，杨天嘴角微微上扬，并未直接开口。
一旁的李振心中微动，不由自主的看了这两人一眼，心中暗道。
他们这哪是不知道怎么干，这是问陛下到底给他们多大的权利呢。
暗查司，青衣卫，那就是一明一暗，在百官头上悬了两把刀，控制他们的言行。
这俩都不是什么好差事，全是得罪人的事，一个是明着得罪，一个是暗地里把人得罪死了。
杨天不说话，贺知章和燕国荣两人就躬身站着，心中亦是忐忑。
他们的确明白这两个新衙门的职责，但也的确不知道权利的上限在那。
如果只是单纯的监查百官，有必要设置两个衙门吗？
“你们弄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半晌，杨天轻轻一笑，拿起茶盏又喝了一口，而后看向燕国荣，道。
“暗查司，你可以理解为监督百官行径的衙门，发现任何官员有不轨之事，暗查司衙门便要上奏弹劾，表明厉害。”
“不过监督百官只是其一，天下有任何不法之事，暗查司都有上报之责。”
“自古言，民不举官不究，这分明就是谬论，民不举，世上的罪恶就消失了吗？”
“百姓不敢告状，他们过的就是太平日子了？”
杨天放下茶盏，又道：“朕成立暗查司，一是让百官心中惶恐，做事时也要多想一想，多些忌惮。”
“这其二，便是让百姓看到朝廷维护他们的决心。”
“水能载舟亦可覆舟，天下的基石便是百姓，放任官僚残民害民，天下苍生怎么想？”
“他们会把朝廷看做是趴在他们身上吸血的蛆虫，如何会拥护朝廷？”
说着，杨天敲着桌子，又道：“燕国荣，你能理解朕的心思吗？”
“臣，明白！”
燕国荣闻言，立刻躬身道：“陛下想让天下海晏河清，想让百官都以民生为基，想让百姓安居乐业，扫平天下不公之事。”
“对。”杨天点头道：“这担子很重，扫清天下不公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
“朕也不是好高骛远，当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
“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该让百姓看到的还是要让他们看到。”
“朕要让天下百姓知道，我乾元朝廷，不是鱼肉百姓的朝廷，而是要让他们过上太平富足日子的朝廷。”
“这才是根本。”
“臣知道了。”燕国荣沉声道：“陛下心系天下百姓，此乃苍生之福！”
“臣定不辱命，当肝脑涂地，勇往直前。”
“呵呵。”杨天轻轻一笑，道：“朕不需要你肝脑涂地，只需认真办差才好。”
“你记得，天下各州府皆设暗查司，但本地暗查司官员，监督的却不是本地之事，而是周围城镇之事。”
这话说完，殿中几人都是一愣。
但他们都是心智通透之人，立刻便明白皇帝的意思了。
“陛下是怕他们徇私舞弊？”
燕国荣发问，杨天点头道：“是。”
“朕给暗查司的权利大，虽归吏部掌管，却要联动刑部，稽查院，大理寺和各州府衙门，长此以往，难免官官相护，出些龌龊事。”
“故此，一任地方暗查司使不可在一地任职超过三年，所查之事，也不可在该暗查司使所在当地，而要辐射周围城镇。”
“如此，便可少了许多事。”
“陛下圣明！”燕国荣立刻回应，眼中带着明亮的光。
仔细想想，杨天的这种做法的确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实行下来颇为不宜，他这个暗查司指挥使也要在各地奔波。
但这些燕国荣都不怕，他怕的是皇帝只是弄个衙门出来做做样子，换汤不管药。
现在看来，皇帝对暗查司报有厚望，亦和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具体要怎么做，你可以和你的下属具体商讨，如果人手不够，你可在各部官员中遴选，把名单递给朕，朕来帮你办。”
“臣，谢陛下隆恩。”
“谢就不必了，只要你别忘了朕的心思便好。”
杨天朝燕国荣笑了笑，又看向一旁的贺知章，问道：“贺爱卿，听了这些，你可知朕要让你做什么了？”
“臣，大概知道了。”
贺知章立刻低头，沉声道：“陛下让暗查司行监察之事，青衣卫的职责虽和暗查司并行，却并不联动任何部门，直接向陛下负责。”
“嗯。”杨天点头道：“青衣卫，皇权亲军，若现不轨之事，可有缉拿之权。”
说着，他又看向燕国荣，道：“暗查司可以监督青衣卫，青衣卫亦可监督暗查司。”
“这其中问题，你二人私下去商量，相互监察是监察，但朕不想看到内斗之事。”
“暗查司是天下的眼睛，青衣卫，则是朕的眼睛。”
“明白了？”
贺知章心中联动，立刻和燕国荣同时跪地，口中道：“臣明白！”
“好了。”杨天笑道：“你们先下去吧。”
“这么重的担子交到你二人身上，你们心里要有数。”
“给你们几日时间，弄个详细的条陈出来，京师的衙门要立刻组建，但外放的人选，要特别慎重。”
“懂了吗。”
二人齐声道：“臣明白。”
“臣告退。”
两人齐齐起身，缓缓后退。
等出了小书房，二人心中除了欣喜之外，还感觉到了如山般的压力。
他们此时已确切的知道，皇帝肯定是要整顿吏治了，而且这次整顿不光在官员身上，也在会深入民间。
暗查司和青衣卫两个衙门一旦铺下去，下面报上来的事必然极多，之后不知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了。
“燕兄。”贺知章看向燕国荣，道：“陛下让我们商讨事宜，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