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天气有些清冷。
今夜月光不在,天空只有几抹惨淡的云彩,那云彩压的很低,让人心中烦闷。
御书房,杨天拿着手中的奏章正仔细观瞧。
龙案前站着一个一身黑甲的将领,正是之前被杨天派出去的御林军统领肖左。
而他手里拿着的奏章,是京外三营的统兵情况。
几日前,肖左拿着皇帝的密旨前往京外三营,不光传达了旨意,也在执行了皇帝暗中的命令,那就是摸清京外三营的情况。
奏章中记载的并非大营的花名册,而是各营将领的统兵情况。
肖左在成为御林军统领之前,曾经在军中历练七年,对军旅的情况一目了然,统军的将领是什么水平,亦逃不脱他的眼睛。
“嗯。”
半晌,杨天将奏章放下,朝肖左笑道:“按你所写,这三营中,姜文山的本事最强?”
“是。”
肖左立刻躬身回道:“臣亲眼所见,五军营军令严明,令行禁止。”
“臣在五军营亦未发现任何明显问题,大军士气高涨,可见将领之能。”
“嗯,好。”
杨天点了点头,没再说话,而是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肖左则一直站在龙案前,微微垂首,态度恭敬。
这姜文山,是杨天心中边军统帅的人选之一,他也看过很多姜文山的资料,此人能力的确不错。
但他家中却出了两个不孝子,才刚刚被杨天收拾了,剥夺一切发配边关。
杨天在御书房教训勋贵的时候,姜文山还在领兵,也并未入宫来领他的子嗣。
他的两个儿子一直在御书房前跪着,后面领了圣旨,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十几日后他们便会被发配边关,这件事不知姜文山心里是怎么想的。
边关之事事关重大,若他对此事心存芥蒂,就不能定他了。
想了片刻,杨天已有了决断,随即看向肖左,笑着问道。
“肖爱卿。”
“臣在。”
“若朕将你外放,去边境统兵,你可愿意?”
“臣愿往!”
肖左面无表情,恭敬开口:“万死不辞。”
杨天看了看肖左,笑着道:“还是算了。”
“朕知你是百战虎将,让你统领御林军是有些屈才了。”
“不过现在还不是让你外放的时候,再等些时日吧。”
肖左闻言心中微动,并未言语。
“对了,你的御林军,再提上一个副统领来。”
“贺知章朕另有他用。”
“臣遵旨。”
“好了,你也累了几天,先回去休息吧。”
“现在皇城都由御林军统领,你多费心。”
“臣职责所在,当不得陛下夸奖,臣告退。”
肖左朝杨天恭敬行礼,随即转身退下。
对于这个肖左,杨天是十分信任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肖左和贺知章一样,都不是勋贵子弟,都是之前的皇帝登基之后亲手提拔上来的将领。
毕竟要让他们掌控御林军,身边的人必须是心腹,也必须值得信任。
肖左这人话不多,办事雷厉风行,不骄不躁,也从未听闻他在朝中和谁勾三搭四,为人清心寡欲,心中只有杨天这个皇帝。
这种良臣,杨天还真不舍得外放出去。
“何知。”
杨天捏了捏鼻梁,轻声开口唤道。
“陛下。”
何知立刻上前几步,站在杨天身侧。
“给五军营下旨,让五军营指挥使姜文山,明日朝会后来见朕。”
“奴婢遵旨。”
说完,杨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又笑道:“好久没去姜贵妃那了。”
“今天就在那过夜吧。”
“是,陛下。”
何知低眉顺眼的答应,扶着杨天出了御书房。
浅夜的宫闱有些清冷,杨天并未坐轿,而是大步流星的在宫中前行。
宫里好像少了很多人,路上显的有些冷清。
看来,让何知办的事他已经办的差不多了,宫里那些有错从复杂关系的宫人应该都被送去皇陵,新人还没进来。
很快到了姜语夏的紫安宫,还没等进去,便听里面传来骂人的声音。
姜语夏好似正在发火,杨天心中微动,快步进去。
“你这死奴才,怎么伺候的,没人教过你规矩吗!”
此时,姜语夏正坐在寝殿内,满面寒霜,她身前跪着两个小太监,被吓的面无血色。
一旁的地上有几个摔碎了的盘子,七零八落。
“笨手笨脚的!”
姜语夏柳眉微蹙,瞪了两个宫人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贴身宫女,怒道:“内务府的那些奴才瞎了眼了!”
“以前的宫人用的顺手,怎么说撤就给撤了!”
“送来这些笨手笨脚的奴才,让我怎么用!”
她正骂着,杨天大步从外面进来,笑着问道:“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一见杨天进来,姜语夏脸上的寒霜瞬间化开,变成灿烂的笑,她直接从床上跳下来,恭敬行礼道。
“臣妾见过陛下!”
一旁的几个宫人也纷纷跪地叩首,高呼万岁。
而两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却瑟瑟发抖,面无血色。
“起来吧。”
杨天挥手,直接坐在了软塌上,看了一眼地上碎了的盘子,又看向那两个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开口道:“你们摔碎的?”
“奴才,奴才……”
两个小太监才入宫没多久,此时被皇帝问话,已经吓的话都不会说了。
在他们看来,犯了这么大的错,自己的小命肯定是没了。
“够奴才,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杨天皱眉,道:“何知。”
“奴婢在。”
何知上前,杨天正要说话,姜语夏却赶忙上前两步,坐在杨天身旁,轻声道:“陛下,臣妾已经训过他们了,您就别在罚了。”
“最近宫里人少,臣妾本来使唤的人就不够,再少两个,更没人伺候臣妾了。”
听到姜语夏的话,杨天稍微有些意外。
他本打算直接处理了这两个宫人,让姜语夏痛快一些,毕竟他才刚刚处置了她的两个兄长,后面还想用姜文山戍边,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却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既然你开口了,那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