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薇的身体仍旧虚弱,家中琐事便多交由绛莺代为打理。
绛莺面对莫雨薇时,态度谦恭有加,一有空闲便忙着为她揭帘子、奉茶,甚至还会在金玉院里亲自下厨,烹饪几道美味佳肴供她享用。
侯夫人全都看在了眼里,连连称赞绛莺既稳重又贴心。
但莫雨薇的脾气却日益古怪,时不时地就找人麻烦,底下的仆役常成了她的出气筒。
金玉院里的丫鬟们遇事,多会私下求助绛莺,请求她帮忙遮掩一二,或是代为求情。
绛莺则巧妙地安抚、迎合,努力让莫雨薇的情绪有所缓和,哪怕只是短暂的安宁。
尽管如此,绛莺自己也没少吃责骂。
但她始终尽力庇护着下人们,这让里外的仆人们都对绛莺心存感激。
转眼到了十一月底,天气愈发寒冷。
这天,绛莺向莫雨薇请安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少夫人,奴婢想出府办点事,一是去看看母亲案件的进展,二是去月赏阁查看生意情况。”
“你母亲的案子竟还没消息?”莫雨薇诧异地问。
“是的,还没有。”绛莺脸上难掩失落。
“好吧,那你去吧,记得早点回来。”莫雨薇摆了摆手。
绛莺带着安瑶和巧云离开了府邸,首站便是京兆府衙。
刚到府衙大门口,绛莺就看见了姐姐清苒。
她早已让人告知姐姐,今日一同来催促母亲的案件。
清苒比之前清瘦了不少。
绛莺心中一酸,轻唤了声:“阿姐。”
“哎。”清苒答应着,眼神闪烁,从袖中掏出了一串钥匙,“还有这个,得还给你。”
“姐,这是什么个意思?”绛莺不解地问。
“现在,熟食店生意不错,姐就买了一处小房子,已经将东西搬过去了。正好你出来了,我就把钥匙还你。”清苒的声音略带鼻音。
绛莺心里盘算着,京城的房产未来定会增值,姐姐买了是好事,将来赚得多了,转手卖了再换大一点的房也不迟。
问清楚新住址后,绛莺提议:“姐,咱们一起进去看看吧。有侯府递交的拜帖,阮大人应该会给面子的。”
清苒点点头,默默随绛莺踏入了京兆府衙。
在大堂后的房间里,他们见到了阮大人。
“一方面,你母亲的身份实在难以核实,从其社会关系入手寻找线索颇为困难。另一方面,现有证据实在是太少。何况这是一桩人命案,我们已竭尽全力,实在无计可施。”阮大人面露难色。
“那一块布料呢?哪怕多询问那天周围的人,也找不出穿着那样衣服的人?”绛莺追问。
“那几乎如同大海捞针。并非我们不尽职,实则是线索太微薄。就连大理寺的余少卿也在协助调查,同样毫无进展。”阮大人摊开双手表示无奈。
绛莺只好再三恳求,好言相劝。
阮大人承诺不会放弃,将继续追查下去。
绛莺满怀失望地离开了京兆府衙。
强忍着泪水,她对清苒道:“姐,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您先回家吧。”
话音刚落,绛莺转身踏上侯府马车。
不久,安管家从衙门走出,恭敬地向绛莺禀报:“沈小姐,庄子的地契办妥了。”
今天,正巧安管家帮她办理购买的庄子过户手续。
原本想和姐姐分享喜悦,现在却没了那份心思。
忆起母亲曾允诺帮她打理庄子,而今地契在手,人已天各一方。
绛莺让车夫驱车前往武馆。
马车里,绛莺假寐,趴伏在小桌板上,泪水却止不住。
安瑶和巧云不知如何安慰,只好轻轻抚着她的背。
到达武馆,绛莺让安瑶去找沈无忧,自己则拭去泪水,匆匆整理妆容。
沈无忧小跑着出来,登上马车,安瑶和巧云则在外守候。
“你还有我呢。”沈无忧像个小小的大人,严肃地说。
绛莺一惊,望向沈无忧。
“娘说过,她亏欠你,要我保护你。”沈无忧眼中泛起了红晕。
“以后咱姐弟俩以后就相依为命,彼此互相照顾。”绛莺拍了拍沈无忧的肩。
一阵沉默。
“我会为娘讨回公道的。”绛莺语气坚定。
“我会苦练武艺,争取功名。不论害娘的是谁,早晚我要他们付出代价。”沈无忧目光坚定,誓言铿锵。
绛莺拿出一块银子递给沈无忧,沈无忧连忙摆手拒绝:“大姐给的钱袋还鼓鼓的,我用不完呢。”
绛莺见状,也就没再勉强。
沈无忧在武馆,本也无需太多花费。
她让沈无忧请了假,领着他到邻近的酒楼享受了一顿丰盛的大餐。
说来也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沈无忧的胃口还真不小。
绛莺望着他,心中涌起一丝宽慰。
多吃点,长得高大健壮,才能更好地迎接未来的挑战。
餐毕,目送沈无忧回到武馆,绛莺随即吩咐车夫驶向月赏阁,但此行的目的地,是月赏阁的分支店铺,门面上高悬月赏阁的招牌。
店内员工部分来自月赏阁,其余则是新招揽的。
月赏阁原来的副掌柜丁掌柜,如今成为落雁阁的主事人,而安桃则晋升为了副手。
自安桃产子后,绛莺首次与她相见。
安桃显得比以往开朗了不少。
“给姐姐请安。”安桃微笑着行了个礼。
绛莺轻轻拍了一下安桃:“你这调皮鬼,再这样正式我可真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