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官府派人通知了莫雨薇。
莫雨薇闻言大怒:“这是个什么道理!我又没拐人,花钱买的奴仆,凭啥契约就作废了?!”
“朝廷律法如此,我们大人也只是依法办事。此举也是为了严厉打击贩卖妇女儿童的行为。”差役赔笑解释。
“行了,我知道了。”莫雨薇没好气地直接打发了差役。
一旁的倚翠轻声道:“少夫人,若您要教训安桃,其实也不必非得靠那份契约。”
莫雨薇瞥了倚翠一眼,怒意转瞬即逝,嘴角勾起一抹笑:“对啊,就算她成了自由民,也还是个平民百姓。捏死她,和捏死一只蚂蚁没区别。”
身边的丝竹抬眼,满脸忧虑地望着莫雨薇,随即迅速低下头。
“你这小蹄子,那是什么眼神?!”莫雨薇厉声质问丝竹。
丝竹踟蹰半晌,蚊吟般说道:“奴婢是觉得,夫人对付安桃,可能得不偿失。”
“这话怎么理解?”莫雨薇问道。
“安桃让夫人和少爷都对你起了疑心,你若留下她,倒是显得你心胸坦荡。可万一安桃有个三长两短,或是不见了踪影,不是更让人觉得可疑吗?”丝竹说罢,畏缩着低下了头。
莫雨薇沉思片刻。
倚翠不悦:“安桃的命,如同草芥,谁会放在心上?!”
“对,安桃的命确实微不足道,何必挂怀?放了便是,何必让这么个无足轻重的人影响少夫人的贤良名声呢?”丝竹紧接着说道。
莫雨薇目光转向丝竹:“你再多说点。”
丝竹这才鼓起勇气:“她还能胡诌些什么?就算说了,谁会信?可少夫人若真如她所言那般狠毒,岂能容她活到现在?”
丝竹难得一口气讲了许多。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嘴皮子变利索了?”莫雨薇惊奇地看着丝竹。
“奴婢是在心疼夫人您,气愤那些人胡言乱语,就想叫少夫人来证明他们都错了,好让他们的脸疼一疼。”丝竹说得诚恳。
莫雨薇想了下,笑了:“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我要叫大家瞧瞧,我的心胸宽广如宰相的船舱!”
“本来就如此。”丝竹暗自庆幸,绛莺教她的话还真顶用。
安桃因此得以幸免。
有空时,绛莺盘算着,手中已累积了不少银两,便让安管家帮她购置了三百亩肥沃田地,又雇了人耕种。
她记得在前世京城房价飞涨,年轻官员直呼买不起房,只能租房度日。
于是,她又托安管家物色了几处待售的宅院,亲自挑选了一处,过完户,简单装修一番。
这是一栋三进的宅第,离月赏阁还不远,邻居多为小官小吏。
宅子虽不显山露水,却是个潜力股,日后转手,价值至少翻几番。
她定制了“沈宅”的门匾挂于门首,随即派了人去接母亲和姐姐过来。
“这是你自己置的宅子?”清苒惊讶不已。
“嗯,我平时忙,很少能住,就劳烦你们替我照看了。”绛莺笑言。
“孩子,你这是……”沈母感动之余,又泪光闪闪。
“娘,你的眼睛刚好,别哭了。住自家宅子,总比租别人的强。”绛莺温柔劝慰。
清苒面露愧色。
绛莺忙转开话题:“沈卫叔,去看看厨房做什么样的好吃的了,想吃什么就让他们准备。”
这一聊起往昔,空气里都添了几分温馨和轻松。
一家子围坐一桌,热闹地共享了晚餐。
餐毕,绛莺拉着沈无忧到一旁私下交谈。
“无忧,你们学过骑马没有?”绛莺问道。
“学过,毕竟我们大半会进林家军,骑术是必修课。”沈无忧回应。
“要是马儿受惊了,你能不能驾驭得住?”绛莺又追问一句。
“应该还行吧,虽然没亲身试过。”沈无忧略感诧异,“姐姐,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你得好好的学学怎么安抚惊马,说不定不久后,会需要你帮个忙呢。”绛莺认真地说。
“明白了,我会跟路教头多讨教几招的。”沈无忧也郑重承诺。
绛莺浅笑,领着沈无忧走向杂物院。
杂物院旁的马厩,栓了几匹品种各异的马。
“武馆里的训练限制多,骑不了马。我也不太懂,特意找了人买了这些马,你趁着休息时间,多和它们亲近亲近。”绛莺笑道。
沈无忧听得两眼放光。
“这是河西的马,那是大宛名驹,还有蒙古马……姐姐挑的这些马匹体格健硕,毛发光亮,都是上等的好马!”沈无忧难掩兴奋之情。
绛莺严肃叮嘱:“练骑术的同时,安全第一。”
“放心吧!我在武馆骑过大马,难不倒我的。”
沈无忧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膛保证,随即牵了一匹马出门寻空地练习,绛莺安排了护院随行,心里踏实不少。
夜深,绛莺仍旧与沈母同塌而眠。
“丫头,你不回去文轩侯府,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怪罪?”沈母关切地问。
“不会的,我已经禀报了世子爷,他今晚有公务在外,也会说是我陪着他。”绛莺轻声答道。
“世子爷对你挺好的。买这处宅子,他也同意吧?”沈母又问。
“他知晓且支持,我花自己的钱,他从不过问。”绛莺解释道。
“这样就好。但听说那位少夫人性子不大好。”沈母有些担忧。
“娘,外头的闲话别信。少夫人是千金小姐,难免挑剔些,对我还算不错。”绛莺笑着安慰。
沈母没再言语。
前几天她溜达到文轩侯府的附近,无意间听到几个丫鬟悄声议论,说是少夫人对绛莺腹中胎儿动了歪心思。
望着绛莺微隆的小腹,沈母暗下决心,无论如何,都得由她亲自去查探一番。
自己的女儿,哪能不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