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太监心眼不算细,抽出来银票看了一眼,马上就答应了。
“这样才对嘛!这宫里,和外面可不一样,这懂点规矩,对你哪是有好处的。”
“那是,公公说得对,实在是我一心挂念着侯爷,心里烦躁,这才做了错事,您大发慈悲,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行吧,不过……最近天气要转凉了,这两百两,正好可以买件大衣,偏偏我还少件换洗的。”
这话绛莺一听就明白了,立刻又加了两百两。
拿到银子,那太监马上换了副笑脸:“哎,您说您何苦呢?文轩侯那样忠诚正直的人,我也听说了,一定会帮文轩侯说几句好话的,您放宽心吧!”
说完,那太监毕恭毕敬地把绛莺送上马车。
马车里摇摇晃晃的,绛莺坐在里面,很久都摆脱不了离别的感伤。
“待会儿给沈卫叔传个消息,跟他说一声我母亲跟姐姐的近况。”
沈卫叔为了绛莺,连命都可以不要,其他主人家,他自然也很关心。
“对了,今天事情多,还没问无忧怎么样了?”
“无忧公子学习非常用功,你不用担心。”
那是个非常听话明事理的孩子,不枉沈卫叔把他从乞丐堆里救出来。
现在,那孩子一心只想着怎么按绛莺说的,好好识字,将来好报答绛莺,去给她当管家。
“嗯,那就先看看,如果有天赋,就多学点,以后考取功名;如果没有,倒也不必勉强。”
绛莺的心思不仅仅放在过好如今的日子上,只要有机会,她总是想插手朝廷的事。
“那位刘才子怎么样了?”
“考中了,比文泽还高一名。”
要说天生的聪明才智,刘才子确实比不上文泽,但文泽做了林鸿涛的书童,每天要忙的事情多得不得了,真是分身无术啊。
安兰小心翼翼地问:“绛莺,你要不要去见一见刘才子,恭喜他一下?”
绛莺想了想,过了一会儿,还是摇头拒绝了。
“算了吧,记得上次我还跟他说,在府里我可是憋屈得很,日子难过。现在要是轻易就去见他,那不是自己打脸吗?”
“这样,你拿两盒好点的茶叶,帮我去拜访他。”
“告诉他,侯府现在动荡不安,少爷又不负责任,里里外外都要靠我支撑,我已经连续三天都没合眼了,为了孩子,也只能咬牙坚持。”
“恭喜他金榜题名,希望他能为百姓做主,官运亨通,早点把这些豪门里那些纨绔子弟都收拾干净!”
安兰明白了绛莺的意思,一一答应下来,马车里又恢复了宁静。
今天,先是林明煜去世,然后是皇后召见,昨晚又被林鸿涛折腾得够呛,绛莺真是累坏了,竟然在马车上睡着了。
到侯府时,车夫也知道绛莺今天辛苦,私下想让她再多休息会儿,就没去打扰。
眼看太阳快落山,车夫先进府,打算去芳凤居帮绛莺拿个热水袋,毕竟现在府里上下全都指望她,不能出任何差错。
“安瑶妹妹,还是我来吧!”
“你的账本还没看完呢,要是被贵妾晓得了,她可要不高兴了。”
“这……那好吧……”
但在安瑶这里,新来的宝笙还是得小心,安瑶特意吩咐车夫,要看好宝笙。
宝笙心想,这丫鬟还真忠诚,一会儿得跟绛莺好好说一说这事。
“好了,你把东西给贵妾送过去吧,千万记得轻手轻脚的。”
绛莺多次带领府里人共渡难关,现在府里很多人都对绛莺有点敬佩。
车夫是男的,觉得进屋不合适,所以才拜托宝笙。
没想到,宝笙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进去却大声喊道:“奴婢向贵妾请安!”
“贵妾,天气冷,您在外面睡觉容易着凉,请允许奴婢给您放个热水袋,再睡吧!”
把人吵醒再让人睡,这可真让车夫傻眼了。
这动静,绛莺想不听见都难,迷迷糊糊醒来,一时半会儿还有点懵。
看着宝笙,绛莺马上明白了。
“你是故意的?”
宝笙做出一脸无辜地说:“贵妾这话什么意思呀?”
“侯府里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下人?”
“奴婢……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我只是希望您睡得更舒服些。”
“算了,脑子不灵光也不是你的错,或许我不该责怪你,说了估计你也理解不了。”
“但像你这样的,真的不适合留在侯府里伺候,不然不知道会捅出什么娄子来。”
说完,绛莺坐起身对外面的车夫说:“麻烦你盯着她收拾东西,等会儿我把她的卖身契拿来,你把她给送出去,给她自由。”
“是,不过您不打算卖掉她?”
“卖掉?笨成这样,到了新的主子那里也是遭嫌弃的份儿,万一遇到脾气差的,恐怕小命不保。”
“就当是行善积德。”
“是,我立马就去办,你,可以走了!”
“今天……给世子大人那边上点清淡的菜吧……”
林明煜的丧事办完了,今天一早刚发的丧。
毕竟是多年的兄弟情分,林鸿涛嘴上虽然不说,心里或许并非不在意。
只是绛莺也不能挑明了,做些表面功夫,好让下人们看看他们的关心之情。
文轩侯的状况现在还不明朗,因此府里一切都从简办理,林明煜就这样静悄悄地走了。
想当年,文轩侯同样也是从科举发身的平民百姓,家中就他一人做官,现在又因为侯夫人的去世和符婉容的关系紧张,亲戚间也闹得不愉快。
这会儿,就算想疏通关系,也找不着门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