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提侯夫人的事,处理侯夫人的事得让林鸿涛自己来。
毕竟,虽说不是亲生,可也毕竟是十年的情分,现在林鸿涛虽然没说什么,但过几年,万一林鸿涛怀念起这个假娘的好,绛莺就可能要遭罪了。
见到绛莺进来,林鸿涛把她拉过来,很久才又开口。
“如果是你,被人欺骗了十几年,你会想杀了那个人吗?”
绛莺趴在林鸿涛怀里温顺地说:“奴婢低微的身份,不会有谁费那么大劲来算计奴婢。”
言下之意,侯夫人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咱们侯府的名声和地位,并非出于真情实意。
“是为了你的身份吗?但如果那个骗子也有真心对你好的瞬间呢?”
在林明煜出生前,那位侯夫人也还算对他关怀备至,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情意的……
听了这话,绛莺安慰地摇着林鸿涛的手臂说:“但是身边人的位子是有限的,没有了骗子,总会有更真心的人补上来。”
“就拿奴婢来说,如果有人骗我骗了十年的,就算这十年对我还不错,奴婢也不会愿意的。”
“如果他不曾骗我,我也许就能遇上爷这样真心待我的人,过上真正幸福的日子了!”
是啊!
如果不是侯夫人,他或许可以和亲娘幸福一生,他又何必去贪恋那一点点的温暖呢?
在侯夫人的面前,他多半是摇尾乞怜,只希望能多得到娘亲的一点关注,却怎么也比不上年幼的弟弟。
现在想来,侄子怎么比得上亲生儿子呢?
如今知道了侯夫人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心里已经遭受重创,紧接着又猛然得知二妹去世的真正原因。
那时候,他即将举行婚礼,心情烦躁,便日日借酒消愁,根本没心思去管二妹的事。
那天,绛莺进府的时候,侯夫人也曾说二妹也和外面的男人私下见面,被她撞见了,原本打算先把人抓到再想解决方法。
没想到,二妹在惊吓之下,竟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头撞到了假山上,从此再没醒来。
他如今大婚在即,这婚事还是皇上赐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耽搁,所以只好匆匆把妹妹下葬了事。
他忙得连妹妹的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而且,就连那草率的葬礼都是假的。
林鸿涛听到消息,自然不会轻易相信,转身就出城把二妹的坟挖开了。
坟里没有尸体,而二妹那天穿的衣服,却被手下在乱葬岗找到了。
就像那妇人说的,二妹是被活生生地丢到了乱葬岗。
那妇人,是以前跟着他亲娘陪嫁的丫鬟,所以他才有点眼熟。
思绪飘得太远,林鸿涛好久才回过神来,绛莺也不做声,只当作自己是个温顺的小猫咪。
过了许久,林鸿涛终于站起身,吩咐绛莺好好休息,然后趁着夜色离开了。
绛莺整晚枯坐着,一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巧云来了。
“贵妾,正如您所料。”
昨晚,林鸿涛从绛莺那里离开后,从仓库取出毒酒,带着几个心腹直奔侯夫人院子。
文泽在旁边点起了火,侯夫人的院子里面的人都在忙着去救火。
林鸿涛带着几个人悄悄潜入了侯夫人院子。
没给侯夫人辩解一句的机会,林鸿涛直接命人把毒酒灌给了侯夫人。
侯夫人直接被呛得咳嗽了几声,随即难以置信地质问起来。
林鸿涛没多说什么,也只说自己已经全部都知道了一切真相。
侯夫人狂笑了两声,极力描述林鸿涛亲娘死得多么悲惨,试图在临死前最后一搏。
林鸿涛毫无反应,只是在侯夫人快要毒发时告诉她,林明煜很快也会下来陪她了!
侯夫人疯了一样想往外冲,可却被死死按在床上,彻底毒发,已经没有一点生还的可能了。
林鸿涛走出了院子,对着众人宣布:“夫人,因为侯爷入狱,便以为自己命不久矣,便放火烧了别处吸引仆人注意,随后服毒自尽!看似殉情!”
作为世代大族,面子最重要,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林鸿涛也要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
“现在,父亲还在牢里,遵照母亲的遗愿,一切都从简办理!”
她的遗骨注定进不了祖坟,至于去了哪儿,恐怕只有林鸿涛一个人清楚。
绛莺只知道,再次见到林鸿涛时,他得身上尽管干净整洁,却带着浓烈的血腥味。
“绛莺,过来,再陪爷睡一会儿!”
绛莺强忍着恐惧和不适,温顺地走过去,让林鸿涛能够趴在她的膝盖上稍作休息。
不料,窗外传来急促的呼喊。
“快来人哪!夫人出事了!夫人出事了!”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么大声地呼救,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林鸿涛和绛莺不敢耽搁,连忙穿上衣服赶往禧福院。
禧福院内外,一片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