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自带威严,虽然平时对符婉容严厉,但那都是出于关爱,符婉容从不敢违抗。
符婉容连忙想劝住绛莺,可绛莺却异常坚持。
“娘娘,昨天十六公主让夫人丢脸,您没惩罚孩子也就算了,但苏美人呢?难道就没有什么管教不当的责任吗?我这么做,只是想给夫人讨一个公道。如果这样轻易放过,夫人以后在宫里怎么立足?”
绛莺的眼神清澈而坚定,连皇后都差点被骗了。
符婉容赶紧上前跪在皇后面前:“祖母,绛莺全是为了我,她不懂规矩,请您原谅她这一次。”
皇后头一回见到这么不怕死的,饶有兴趣地问:“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苏美人犯错应该降级,至于主子不懂规矩,就该把身边的人都换了,换成有经验的,好好教导苏美人学规矩!”
这样一来,娘亲就能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皇后紧紧盯着绛莺,仿佛要看透她的内心。
绛莺挺直了腰板,无所畏惧,就像一个忠心耿耿的仆人。
最终,皇后还是心疼这个养在身边多年的小孙女。
不过就是个不太得宠的美人,惩罚一下也好,学习学习规矩那也是有益无害。
“那我就依了你。”
“婉容,以后不准再带她进宫。”
行事鲁莽,但比自己的小孙女还多几分心机,这种人最容易自讨苦吃。
符婉容连忙答应,直到皇后完全离开这才起身。
走到床边,符婉容假装生气地说:“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胆,竟然不先告诉我。”
绛莺抽泣着说:“奴婢自己做的事自己当,不愿连累夫人。”
说得好听,还不是因为怀孕了,被发现了也有皇后娘娘帮忙遮掩。
“你今天这一闹,确实过分了,就算你不出手,祖母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在这深宫里,有的是办法慢慢折磨她。”
聊着聊着,绛莺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哽咽道:“奴婢愚钝,只知道若是您受了委屈,就会有更多人不把您放在眼里。”
“您是楚王府最得宠的千金,身份何等尊贵,怎么能让那种小人欺侮呢!”
绛莺对此事的执着已非一朝一夕,就连符婉容都觉得她太过冲动。
可面对这样一个为自己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让她又怎能忍心苛责!
最终,符婉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你先休息会儿,今天我们出宫去!”
绛莺顺从地点点头,目送符婉容离开。
门外,苏美人被皇后厉声呵斥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久,皇后下旨要换掉苏美人的身边所有仆役。
内务府的人前来,将苏美人周围的人一一带走。
到了后院,开始训诫众人。
“主子行事不当,身为下人也有责任,过去你们跟随苏美人,每人扣半年俸禄。”
众人纷纷应声,绛莺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悄悄推开后窗的一条缝隙。
以后想进宫怕是不易,她只想多看娘几眼。
“你们毕竟是苏美人身边的人,别的主子不会收留你们。你们两个,就去外三宫;你们两个,便去御花园。”
外三宫!真的是外三宫!
娘和姐姐在一起,就能相互照应了。
如此一来,即便她再也无法入宫,心里也能踏实些!
想到这里,绛莺的泪水更加汹涌。
或许是母女心灵相通,仅仅透过那条细缝,娘的目光就与她相遇了。
两人四目相对,娘也红了眼眶,遗憾的是,她们还来不及说句话,管事的就催促着众人离开。
绛莺心中波澜起伏,几乎要不顾一切冲出去,幸好门外的皇后的训斥声依旧,才勉强按捺住了冲动。
抹去泪水,在床上稍微躺了会儿,绛莺整理好情绪,坐在床边耐心等待符婉容的召唤。
下午,绛莺再一次坐上了软轿。
宫廷的繁华,她并不留恋。
只是这几天与娘和姐姐的相聚,仿佛一场美梦,猛然醒来,只感到心中一片空虚。
出宫,换乘马车,绛莺掀开帘子向外望,却没有看到卫叔的身影。
或许今天家里有事没出摊?
还是请福贵帮忙打听一下吧!
多年独居,绛莺尝尽孤独,只愿好不容易寻到的亲人,不再分离。
“问清楚了,那天他回家路上摔伤了腿,福贵留了些银两,修养一阵子就好。”
因绛莺有孕在身,符婉容不允许她再出府,事情便由安兰代为处理。
福贵效率很高,次日傍晚就带回了消息。
“这样就好,但这钱得算我的。”
既是情同姐妹,就不该在金钱上有太多纠葛,更别提福贵的钱,会让安兰夹在中间为难。
因此,无论安兰怎样推辞,绛莺还是坚持付了钱。
“夫人要回王府探亲,你也趁机休息两天吧。”
绛莺轻笑着点头,既然王妃寿辰,她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正要舀起一口银耳粥品尝,门外猛然闯入一名不速之。
那人进门的方式粗鲁无比,一脚就把门板踢得哐当响。
屋内,安兰拼尽全力挡在绛莺身前,却好似一抹微不足道的尘埃,轻易就被那人甩到一旁。
瞬间的变故让人措手不及,那人已夺过了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