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女士很快便将利弊分析透彻,她看向宋慕辰,疲惫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就算是用绑的,我也会将她送上飞机,让她从此远离这里。”
宋慕辰没说话。
他知道,时女士若是应允了,就必然会去做,不会食言。
其实,苏婉毓若是在害死了那个孩子之后,见好就收,乖乖退婚,过好自己的日子,不再想方设法地针对姜吟。
那宋慕辰即便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冲着时女士的面子,也不会将事情做到这般狠绝的地步。
她动了他的孩子,固然不可原谅,可他与那个孩子,终究还未曾见面。
这份恨意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不会消弭,但会逐渐淡化。
可姜吟不同,姜吟是实实在在存在于他身边的,是陪他共度了几年时光的人。
所以,苏婉毓想要对姜吟直接出手,宋慕辰自然是断断不能容她的!
他没有直接对她出手,已经算是气的了。
若不是跟时女士有约在先,他又岂会容她到今日!
时女士抬眸,再次看向了一旁的宋慕辰,她笑了笑,只是眼底却冰冷得毫无温度。
“宋总,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问你。”
“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姜老师在你心中,究竟算是你的什么人?”
宋慕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时女士要问的,居然是这个。
其实同样的问题,姜吟也不止一次,明里暗里地试探过他。
那天晚上,他在她耳畔轻言,几乎说出了那个答案。
没人知道,他心里真的是那么想过的,只是很快,他便反悔了,再次埋下了这个念头,将它深深地藏了起来。
有些话,他不能说,有些承诺,他也不能随便给。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他若是随便说些好听的花言巧语,哪怕只是哄哄她,也会让她很高兴。
可是他不能。
正因为看重,所以不能。
每当他面对她的单纯与执拗时,他总是会习惯性地将自己封闭起来,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真心,自己真实的想法。
在过去的近三十年里,他一直过得潇洒恣意无拘无束,他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起初和姜吟在一起,他的确只是贪恋她的这副躯壳。
就像和苏婉毓订婚,也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像这样门当户对的妻子。
这些都与感情毫无关系。
女人,对于他而言,要么就是生理需要,要么就是为了满足世俗观念的摆设。
在宋慕辰内心深处,他一直很排斥动心这件事。
他压抑自己,不允许自己去喜欢上什么人。
就算偶尔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他也会立刻将其扼杀,并将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
在他看来,人一旦有了喜欢,就有了软肋,并不是什么好事,徒增烦恼罢了。
他不想为了某一个人整日牵肠挂肚。
更不想因为这种所谓的喜欢,而有了什么可以让人拿捏的把柄,从而受制于人。
感情的缺口一旦被撕开,便会如洪水决堤一般。
那些见不得光的感情,会彻底改变他,让他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而那些是他不想要的,是他所摒弃的。
他可不想被一个女人给拿捏住,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很掉价儿。
他如此好强,事事追求完美,所以,他决不允许自己有那样软弱的一面。
宋慕辰默默地偏过头去,回避了时女士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面对她直击内心的拷问,他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的女人而已。”
这个回答其实很巧妙,暧昧而又隐晦,不否认也不肯定。
然而,这些在时女士看来,不过都是些花架子罢了。
论生意上的能力,她的确不及宋慕辰分毫。
可若是论人生的阅历,她到底比宋慕辰多活了那么长时间,他的那点心思,又怎么可能逃得过她的眼睛。
时女士眯着眼打量了他一番,但笑不语。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宋慕辰也有这样的一面,在感情上,他竟会如此胆怯。
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不自信罢了。
只不过,有些事,看破不说破。
这些她也只会放在心里,是绝不会当面点破的。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永远都是点到即止,她与宋慕辰之间,便是如此。
话不需要全部都摊开来讲,该懂的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