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之后,余婉音才终于明白贺群说的找她有事是什么事了。
贺群直接将她和孟贺洲拉到了医院。
虽然昨天晚上,孟贺洲很真心实意的跟他聊过那么一遭,但他自己心里总觉得,很多话光从孟贺洲嘴里说出来并不那么可信,特别是见识到了孟贺洲的恋爱脑。
他觉得所有的言语也好,或者是信誓旦旦也罢,都不及现代科技来的更加的让人心服口服。
他们两个之间有没有血缘关系这件事情很重要,只不过贺群的点跟大多数人的点不一样。
大多数人的点会觉得他们如果有血缘关系,这是一件很离经叛道的事情,而贺群纯粹就只是担心他哥以后能不能有属于自己的孩子。
贺建军信誓旦旦的说,余婉音就是孟德那老狐狸的私生女,不可信,那孟贺洲说他们两个之间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也不可信。
贺群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余婉音自然是很配合的,虽然她内心里也有很多的疑问,但当着贺群的面,也不想问太多。
所有的事情都搞定了之后,贺群很正经严肃的警告孟贺洲,接下来的事情他都不需要管,结果由他贺群自己来领取。
讲真的,贺群也不是那么的信任孟贺洲,虽然他这个人大多数时候很理智,但是在面对感情的时候,他觉得孟贺洲还是挺颠的,为了达到他自己想要的结果,什么离谱事他都做得出来。
所以他不想经过孟贺洲的手。
孟贺洲没什么意见,三个人从医院来离开之后一块儿上车,先将贺群送到公司,然后孟贺洲才又单独的送余婉音去工作室。
他也知道余婉音有话想问,需要一个他们单独相处的空间和时间。
一路上都很安静,孟贺洲一直在等着余婉音开口问什么,可能余婉音也在等着他主动坦白说点什么,又或者她在斟酌应该怎么问。
两个人都是一肚子的话语,但没想到,直到到了工作室楼下居然都没有人先开口说什么。
孟贺洲将安全带解开,转过身面向余婉音,余婉音很认真的看他。
目光相对的时候,余婉音眼底颇有些许的委屈。
“你想现在就听我说点什么,还是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迎着余婉音的目光,孟贺洲开口问了这话。
“我跟孟伯伯真的没有关系吗?”余婉音目光灼灼的看着孟贺洲。
其实在孟德去世之后的这些时间里,很多事情余婉音自己也都颠倒了,分不清楚真假了。
因为每一次,她觉得自己很笃定的结果都很轻易的会被推翻,来来回回好几次,她现在已经无力再去真的计较什么了。
更何况心意确定之后,那些现实的世俗的东西对她来说也不再重要了,但内心里还是会想要知道。
想知道她和孟德之间究竟有没有关系,想知道她和孟贺洲之间又有没有关系,想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据我所知,没有”,孟贺洲回答得很诚实,身子往余婉音的方向更凑近了几分,更加认真而执着地看她的眼睛。
“事情可能有一点复杂”,孟贺洲说这话,是想让余婉音有些心理准备。
余婉音在很多事情上都很信任他,但很多事情如果确定了结果,那自然就会有一个过程,或者说会有一个走向这个结果的故事。
余婉音是个成年人,孟贺洲不能只是皱巴巴的给她一个几个字的结果,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就完事了。
余婉音会顺着那个结果想要知道更多的缘由,会想要知道为什么没有关系。
其实很多事情,孟贺洲从来都不想隐瞒她,只不过很多个时候他都觉得那个结果让他很心疼,他不想让余婉音去承受那一切。
虽然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但是真的让她知道,她还是会有更多的胡思乱想,就像之前他知道余婉音的母亲曾经将她丢弃一样,那些事情,余婉音自己没有印象,但是他还是不舍得真的跟她开口说那些残忍的事情。
他担心余婉音会在很多个时候会不由自主的就钻进牛角尖里,会想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会想要知道自己曾经有没有被人爱过,会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丢弃,会被不喜欢。
而现在他所得到的这个结果可能比之前她被母亲置气的丢弃在孤儿院更加的残忍,他不知道这个结果说出来之后,余婉音能不能面对和接受。
“多复杂我都能听得懂,我的理解能力应该没有问题。”
余婉音抬眸看着孟贺洲,终于说了这话。
虽然她很明白孟贺洲是为了她好,但是人没有不好奇的,特别是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没有人愿意自己糊里糊涂的过完这一生,连自己从何而来都不知道。
孟贺洲看着她,想了想,伸过手去握住了她的双手,开口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你妈妈跟我父亲确实有一个女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场大火吗?她已经在那场大火里离开了,你是后来才到你妈妈身边的。”
孟贺洲试图将所有的故事说的更加的简短和委婉一些,尽量的避免掉关于她身世的那部分。
余婉音眼眸动了动,看向孟贺洲,好大一会儿才低声问道,“那我从哪来?我是孤儿院里的孤儿?还是……”余婉音顿了顿,然后才继续开口道,“上次的那个男人跟我有关系吗?”
孟贺洲嘴唇动了动,却并没有真的发出声音,他咽了咽口水,能感觉到自己有股很浓烈的窒息感,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余婉音解释。
他自己内心里也并不希望余婉音跟那个人有关系,但事实轮不到他来接受或者不接受,希望或者不希望。
他觉得这些事情对余婉音来说太残忍了,知道的越多,就越像是一个深渊。
余婉音在一开始的时候其实什么都有的,她有自己的记忆,有自己的父母,虽然她印象当中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但是童年开心过,后来还有一个孟德,一直将她带在身边照顾着,她的日子过得很无忧。
那只能说是有一点点惨,但大体上运气还是好的。
可现在的这个结果,真的太残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