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假传命令，做假木牌的人是霍叔。”
沐姝愣住了，她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前因后果。
她眼眶有些酸，又有了些许热意，她缓缓张口，“他叫什么名字？”
沐亦书：“他没有名字，我和他认识是因为他通风报信，被霍叔发现了。后来霍叔说错不在他就把他放了，但我不知道他会死。”
沐亦书低下头，睫毛颤了颤，“和小乞丐说完后我和霍叔就离开了，若不是回来后鹃杏姐姐偶然跟我说，我根本不知道那个小盒子里面是他。”
看出来沐亦书有些愧疚，沐姝抬手摸了摸沐亦书的脑袋，“没有人能想到骊国人居然可以野蛮大胆至此，这不是你的错，你和小乞丐救了我，我很感激。”
沐亦书再次抬头，他摇头，“我不是愧疚，只是遗憾在那个时候居然没有别的两全之策，当时霍叔给了他别的选择，就比如去般城门的救兵，但那样会比较慢，他听到是要救清风之后就二话不说选择了传假命令。”
他看着沐姝，目光坚定，“这是他的选择，男子汉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我为他的死难过，但我并不愧疚。”
沐姝没说话，她有些愕然，眼前这个不过九岁的孩子比她想象中要心志坚定很多。
这个在逃命中长大的孩子，比她更要杀伐果断和铁面。
沐亦书没停，“你和霍叔一样，都在通风报信时放过了他，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没做，我相信霍叔，霍叔相信你，我就相信你。”
沐姝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被相信居然是因为和霍仲忠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但对于沐亦书更相信霍仲忠这件事情，她并没有任何不满，这是理所当然的。
她笑了笑，“谢谢你相信我，我很高兴亦书你能这么想。”
“沐公子怎么了！”
身后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沐姝转身，便看到霍仲忠行色匆匆的往这里走，身上还有些破。
舒沫跟在旁边。
沐姝拉着沐亦书起来，她低下头去看怔然的沐亦书，“亦书，你也好久没见霍叔了是不是，今天好好聊一聊吧。”
沐亦书没说话，而是眼巴巴地看着霍仲忠，眼中的依赖明显。
等到霍仲忠过来后，沐姝就凑在耳边跟对方嘱咐了几句，然后把沐亦书的手放在霍仲忠的手里就离开了。
舒沫气喘吁吁的走在她旁边，“姑娘，霍老将军我去的时候出去打猎了，找了好一会儿才给人找到，公子怎么样了？”
沐姝放慢了步子让舒沫匀过气来，松了一口气道：“不太好，但是没有因为这件事亲和我离心。”
舒沫笑嘻嘻的补充，“公子才不会因为这个和姑娘离心呢，小猫被发现消失之前，院子里的人说他再给你做生辰礼物呢，有人说不带他去生辰宴是因为回来才是正式的，他说他不在意去不去生辰宴，他只在意自己的礼物会不会让姑娘你喜欢。”
“哎呦，姑娘你怎么停了。”
舒沫赶紧给沐姝揉了揉肩膀，沐姝转身过来给她揉额头，眼眶是红色的。
这让舒沫吓了一跳，“难道公子把生辰礼物扔了？”
沐姝摇头，她带着舒沫走远了些，有些泄气道：“我觉得我对亦书的了解好少，这段时间只在物质上和表层上嘘寒问暖，却从没问过他一些深层上的东西，还私以为他会因为一个一样的发簪就和我离心。”
“我差点犯了几年前一样的错误。”
舒沫好奇，“什么错误？”
沐姝看向远处，那里正是皇宫的方向，在某一处宫殿，以前有三个孩子你追我赶，后来有一个因为他们的‘冷漠’自此走向了背道而驰的另一条路。
自此再无一丝熟悉。
她收回目光，望向面前的小路，“一个以前从未意识到过的错误。”
舒沫不满的抱住了沐姝的胳膊，“姑娘又打哑谜。”
沐姝沉吟一声，“今日瑞娴宫起火了你可知道？”
舒沫茫然，“起火？今日是有一处冒烟，但有人过来只说是后厨烧糊了东西。”
沐姝蹙眉。
难道有人在刻意掩盖？
“谁的人说的？”
舒沫想了一下，回道：“不知道，就是一个门口的小厮，没见过，不过那烟没多久就没了，所以没人当回事。”
沐姝没继续接着说。
她换了一个话题，“你可记得贤妃？”
舒沫点头，“自然记得，那当真是奴婢见过除了姑娘以外最最好看的人。”
沐姝不由笑着点了下舒沫的脑袋，“你嘴真是惯会说的。”
她笑完，又怅然的叹了一声，“那你觉得贤妃是什么样的人？”
舒沫想了一会儿，突然神色严肃起来，也不抱着沐姝的胳膊了，而是鬼鬼祟祟的看了一圈周围，然后在沐姝茫然的目光下凑到她耳边。
“贤妃私下里可凶了。”
沐姝愣了，舒沫居然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东西？“私下？为什么这么说？”
舒沫继续小声道：“小时候奴婢贪玩，之前为了逗一只野猫跑到瑞娴宫后院去了，那只猫跳上了墙，我只能眼巴巴瞅着，然后就听到里面有人在大骂，那声音是贤妃娘娘的，我当时都不敢相信，正想爬上去确认一下，就看到那只小猫从墙上摔了下来。”
“那小猫腹中中箭，是被射下来的！奴婢当时害怕极了，里面还有人要出来捡尸，我就赶紧跑了。”
她瑟缩了一下，“等到了不远处后，我还是架不住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就看到面色铁青的贤妃手里拿着一把弩走了出来，像是往猫的地方去，我就赶紧走了。”
“贤妃娘娘平素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奴婢太害怕了，回去做了好几晚的噩梦，但看到后来贤妃娘娘还是一如既往，就宁愿相信自己是看错了，也没和姑娘你说过。”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是信息量却极大，沐姝从这里面捕捉到了几条很重要的信息。
第一条则是，贤妃会使弩，并且还颇有几分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