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抓鱼,我也在行,怎么不让我去。”
沐姝愣了,她盘裤腿的手突然僵住,然后受惊般猛地向后撤去,她突然的动作把对面江晏景吓一跳,赶紧抓住她生怕她跌水里。
对方则有些惊恐的看着他,“刚刚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江晏景茫然,“是我。”
沐姝很果断,“不可能,那种话怎么可能是你说的。”
开玩笑,那种哀怨无比、像个小媳妇一样的话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人说的。
清风霁月不如是,怎么可能说出这种幽怨卖可怜的话。
江晏景看着她睁大了眼睛到处望的样子,喉咙一梗。
但他并没有生气,而是打量了她一会儿后突然眼睛弯了起来,低低的笑了,额前碎发随着笑容轻晃,将眼前人的目光尽数吸引,渐渐忘记了方才惊悚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江晏景才停歇笑声,他往前一步,笔直的站在沐姝面前。
沐姝对于他的突然靠近有些茫然,下意识想要往后退一步,却感觉腰后多了一道禁锢,将她逼得只能停在这里。
江晏景低头看着她,凤眸微弯,笑容清朗如月,“阿姝,我心悦你,以前只能躲在暗处里吃味,现在可以光明吃大的吃味了。”
他的温热呼吸喷洒在沐姝的额头,熏得沐姝有些晕乎乎的。
她一时间觉得江晏景在说什么很高深的东西,不然她怎么听不懂呢。
吃味就是吃醋吧?
眼前人为什么说的这么光明磊落,倒像是在说什么正儿八经的大事。
江晏景笑盈盈的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澄澈的杏眸里倒映着他的影子。
只有他。
这让他很满意。
他继续说:“所以阿姝,其实我也能帮你做些事情,无关乎我的身份,在你面前,我可以自此不再自称‘孤’。”
沐姝悟了,这人是在吃长淮的醋,因为她让长淮去做事情了,却没和他说要做什么。
或者说,长淮的事情看起来要更重要。
但是怎么会呢。
她抬眸看着江晏景,神色认真,“江晏景,我的话从来都是不说你也懂,长淮的事情很有必要,你帮我找东西也很有必要,从来没有贵贱之分。”
江晏景眉眼软了软,但他并未松口,“可是方才你和长淮联合瞒我,因为我太子的身份。”
我的处事方式你怎么会不明白呢,哪怕知道护栏这一事情,我作为太子也不会怪罪。
他从来都是对百姓极为宽容的,阿姝怎么会不明白呢。
沐姝看他眼底里的委屈,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弯弯唇角认真道:“我和你说那些只是为了给长淮听的,因为我答应了他不可以说,结果自己说出来了一时有些愧疚,他需要循序渐进的接受你不会怪罪的事实。”
江晏景:“你一直信我?”
沐姝点头:“一直。”
江晏景松开了抓着沐姝的手,他眉眼弯弯,松了一口气后便继续弯腰弄裤腿。
沐姝低头看着他弄,嘴角不由自主便多了几分笑意。
没想到表白心迹后,江晏景跟以前居然差别这么大,以前坦坦荡荡,向来都是以兄长的身份包容她。
结果身份明确以后,她才知道原来江晏景心眼这么“小”,对于她的一言一行都会放在心里好好琢磨。
这并没有让沐姝觉得烦躁,却让她心里暖意更多几分。
情向来都是这样的,不管是亲情还是爱情,心里面永远都会念着对方。
那些并不是存心想确认,而是不由自主地,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放心里了。
沐姝已经弄好了,她便先一步来了护栏处找。
这里江水清澈,水底的石子清晰可见,也能偶尔看到布条。
二人在这里摸索了好一会儿后,沐姝再起身时,手里已经拿了七八块布条,她随意拿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渍,转头看向还在打捞的江晏景,“你那里还有吗?我这里找完了。”
江晏景捏起最后一块布条,起身向她走来,“没了。”
沐姝看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也有好几块布条。
这些虽然说是布条,更严格一点应该是碎布,都是明显在河里飘荡的尸体被石头撕破了,然后一部分就夹在了石头缝里。
现下需要做的,便是带着这些布条去找那些宫女指认了,庞城主住在宫里这几日,衣服都是由宫女亲自弄得,应该分得清。
江晏景走到岸上拿帕子擦腿,一边喊还和孩子们打闹的长淮,“长淮,走了。”
长淮闻声高声应了一声,然后便和孩子们道别。
他这玩了一会儿倒成了孩子王,肉眼可见那些孩子们脸上的依依不舍。
等他们都走远了,长淮还回头跟人家打招呼呢。
三个人先去找了县令打了一声招呼,然后便坐着马车回了宫中。
彼时御花园里的人已经散了,江晏景带着他们直接去了之前庞城主所在的次宫。
他和沐姝将手上的碎布在桌子上摆了一圈,很快就有那段时间服侍庞城主的贴身宫女来了。
她看了一圈,最后目光锁定在了其中一块黑色碎布上。
“这个,有点眼熟,好像是庞城主离宫那天所穿的。”
虽然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听到庞城主很有可能真的葬身江中的消息后,二人心中还是咯噔一下。
他们对视一眼,江晏景压下声音,严肃道:“记清楚了吗?这件事情万万不能有错。”
婢女又将布匹拿在手上,仔细摸索一番后慎重的点了点头,“奴婢确认,这身布匹是前几日庞城主特意带着奴婢去挑的,当时城主极为喜欢,不仅拿这个布做了衣服,还做了手帕。”
沐姝眼睛一亮,“手帕在哪里?”
婢女让他们等一会儿,起身到了房间的柜子上找了一会儿,最后在柜门关上的声音中拿着一块布走过来了。
她将帕子呈给江晏景,“就是这个了。”
沐姝前倾身子看去,二人拿着碎布和手帕对比半响。
最后不约而同地将目光从帕子上挪开,看向对方。
果然,幕后真凶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