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找到了徐家医馆,霍青行刚停下马车,陈识月便去叩门。
可里面没动静,听着静悄悄的。
“没人吗?”陈识月愣住,又是一顿敲门,“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我买药急用!救人啊!”
没动静。
霍青行皱眉,“我来!”
只听得砰砰砰一顿急促的敲门声,里面终于有了动静。
陈识月心中大喜,“来了!”
门开之后,是个老者。
瞧着,应该是医馆看店的,这会打着哈欠,披着外衣,“作甚?”
“老伯,我们买药,急用,救命呢!”陈识月忙道。
老者一怔,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眼前的陈识月,不知道为何,他忽然死死盯着陈识月的脸,好像看见了什么一般,眼神晦暗不明。
陈识月心里咯噔一下,这总不能被认出来吧?
“姑娘,你买什么药?”老者回过神来。
毕竟,如此盯着一个姑娘看,委实没礼貌,赶紧先把人请进来。
堂屋内还有小童,睡眼惺忪的,应该也是刚睡醒。
“爷爷?”
小童一声喊,老者回头便喊了一声,“去叫少东家。”
“买药而已,平日里不是不用……”
不等小童把话说完,老者已经开腔制止,“少废话,赶紧去!”
“哦!”小童嗫嚅着,挠挠头往后走去,“怎么好端端的要找少东家?”
少东家这会还在算账呢!
陈识月与霍青行对视一眼,隐约觉得这里面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老头看人的眼神怪怪的,看得她浑身发毛。
“我、我买这几味药。”陈识月将方子递过去。
老者快速接过去,看了看方子,又看了看陈识月,“这方子是谁写的?”
“我写的。”陈识月有点心慌。
难道是遇见了行家,所以这行家看出自己无高师相授,刻意刁难?
“这方子有什么问题吗?”霍青行直接问。
老者摇摇头,“没有没有,就是随口一问,来买药的肯定得问清楚,要不然吃出什么问题,再来找咱的麻烦,不也是个事儿吗?”
“倒也是。”陈识月点头,“那能给我抓药了吗?我有急用,等着救命呢!”
老者抚着白胡子,“是火烧烫伤?”
“嗯!”陈识月看出来了,是个内家。
老者又问,“这是谁给开的方子?”
陈识月犹豫了。
“我开的。”霍青行上前一步。
陈识月:“……”
“阁下是……”老者迟疑。
霍青行看了陈识月一眼,“她夫君。”
陈识月:“??”
这小子越来越顺口了!
“您是大夫?”老者走到了药柜前面,已经开始准备抓药了。
霍青行深吸一口气,“祖传的方子。”
手上的动作一顿,老者瞪大眼睛看他,略有些不敢置信的打量着他,又看了看陈识月,“你?祖传的?”
“怎么?不像?”霍青行梗着脖子。
陈识月心虚。
真不像!
“不像大夫,像屠夫。”老者铺开了纸。
听得这话,霍青行哽住。
陈识月险些笑出声来,话糙理不糙,说得也不错,屠夫是杀猪,霍青行是杀敌,说起来都要命的。
“您可真爱开玩笑。”陈识月打趣,缓解尴尬。
当着陈识月的面,霍青行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屠夫……
他长得有这么磕碜吗?
转头去看陈识月。
他的小媳妇不施粉黛,却仍是眉眼秀丽,再过些年,自个老了……她依旧明媚娇艳。
“这方子倒是个好物什。”老者继续说,“你们是从哪儿得来的?”
霍青行回过神来,“不是说了吗?祖传的。”
“哦,是吗?”老者似笑非笑,“这倒是有点巧了,老朽以前也见过用这几味药的大夫,所以说还是有点缘分的。”
陈识月猛地抬起眸看他,身子瞬间僵在了原地,几乎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他,“您说什么?”
“没什么。”老者包好了药,但是迟迟没有递给陈识月。
霍青行放下了银子,刚要去拿药,却被老者摁住。
到了这会,若是还看不出什么,那就不是霍青行了,心中警铃大作,当即环顾四周,“你们想干什么?”
眼见着霍青行要动手,却被陈识月摁住。
“别动手。”陈识月低语。
霍青行攥紧了拳头,小心翼翼的护在她身侧。
“掌柜的,能不能快点?”陈识月急了,“我等着这药回去救命呢!”
老者犹豫了,似乎是在等什么?
“费什么话?银子在这里,药给我!”霍青行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说不听,那就抢!
霍青行刚要动手,里面却传来了动静。
大概是那个小药童回来了,只是……回来的不只是小药童,还有一个人,瞧着是个年轻人,年岁应该比霍青行稍长一些,站在那里看一眼陈识月,忽然眼前一亮。
“少东家。”老者赶紧行礼。
被称为少东家的男子,回过神来竟有些欣喜,“生伯,辛苦了。”
生伯摇摇头,“少东家,您看这个。”
他是徐家的少东家,徐长安,城西的徐氏医馆如今是他在打理。
“这方子他们的?”徐长安欣喜的打量着陈识月,可话到了嘴边又好似想起了什么,默默的咽了回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生伯点头,目光还是落在陈识月的身上。
“你们为何这样看着我?”陈识月皱眉。
“你从哪儿来?”徐长安问。
霍青行上前一步,“药拿来,钱给你,我们走人!”
“你叫什么?”徐长安又问。
下一刻……
“啊!”
“霍青行!”陈识月心惊。
霍青行下手极快,银子放下,药夺下,转身挟起陈识月,猛地窜出了药铺,直接将人塞进马车。
只听得一声马鸣,马蹄声登时响起。
“哎哎哎……”
“少东家?少东家你没事吧!”
生伯和小药童都急了,慌忙的搀起被一拳打晕的徐长安,心惊胆战的擦去他哗哗直流的鼻血。
“快,快去家主家。”生伯忙道。
小童撒丫子跑开。
徐长安捂着鼻子,瓮声瓮气的开口,“她真的好像,那字迹也像。”
“小姐的字迹,是老太爷一手教的,我打小看着长大,错不了!肯定错不了!”生伯红着眼眶,“我一定没认错,那看人的眼神,那股子机灵劲儿,像她!像!”
徐长安满脸是血,“就是挑男人的眼光不怎么样,下手可真狠啊!”
生伯愣了愣,忙不迭去拿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