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斗帝国皇宫,巍峨庄严,沉浸在一片肃穆之中。
宁风致站在太子书房内,目光温和地落在雪清河身上。
窗外阳光倾泻而入,将少年太子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辉,更显其温文尔雅,气度不凡。
“殿下,赈灾之事,关乎万千黎民百姓的福祉,不可有丝毫疏忽。”
宁风致的声音沉稳而富有磁性。
“水患无情,民生多艰,朝廷的每一项决策,都可能影响无数家庭的命运。”
他缓缓踱步,目光扫过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卷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此次赈灾,重点在于安抚民心,重建家园,以及预防疫病。”
宁风致停下脚步,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殿下在奏章中提及的‘以工代赈’之策,甚为可行,既能解决灾民的生计问题,又能推动灾后重建,一举两得。”
“只是……”
他略微停顿,语气稍缓。
“具体实施细则,仍需周全考虑,例如工钱发放,物资调配,以及官员的监督等等,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新的问题。”
“师父所言极是,清河谨记在心。”
雪清河恭敬地回应道,语气谦逊而诚恳。
他微微躬身,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卷轴,双手呈递给宁风致。
“这是清河根据师父的指点,连夜修改完善的赈灾方案,还请宗主过目。”
宁风致含笑点头,接过卷轴。
他缓缓展开卷轴,目光扫过秀气工整的字迹。
赈灾方略,洋洋洒洒数千言,条理清晰,逻辑严谨,字里行间,皆是对百姓的关切之情。
宁风致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殿下果然天资聪颖,这份赈灾方案,已是十分完善,考虑周全,堪称上佳之作。”
他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语气中带着真诚的欣赏。
“有殿下如此贤明之君,实乃天斗帝国之福,百姓之幸!”
雪清河闻言,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
“师父谬赞了,清河才疏学浅,尚有诸多不足之处,还需向师父多多请教,方能不负父皇重托,不负万民期望。”
宁风致捋了捋胡须,笑容更加温和。
“殿下不必过谦,以殿下之才华,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明君。”
他将卷轴缓缓合上,递还给雪清河。
“这份奏章,风致先带回宗门,再仔细批阅润色一番,力求精益求精。”
雪清河再次躬身,双手接过卷轴。
“一切仰仗师父指点。”
宁风致颔首微笑,告辞离去。
回到七宝琉璃宗,宁风致径直回到书房。
书房内,檀香袅袅。
他将雪清河的卷轴放在书案上,再次缓缓展开。
宁风致一边细细品读,一边不住点头,口中啧啧称赞。
“字如其人,太子殿下果真有明君之姿,便是洋洋洒洒数千字,也能每一字一丝不苟的完成。”
“这份心性,这份才华,实属难得。”
他越看,越是满意。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卷轴时,却突然停住了。
一丝疑惑,涌上他的心头。
不对劲。
他微微眯起眼睛,仔细审视着卷轴上的字迹。
整篇奏章,字迹浑然一体,然而,在某两处地方,却似乎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差异。
虽然整体风格相似,但细微之处,笔锋的走向,力道的轻重,却略有不同。
这种不同,若是不仔细辨认,极难察觉。
但对于眼光毒辣的宁风致而言,却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将目光锁定在那两处字迹略有不同的地方,反复对比,仔细辨认。
越看,心中的疑惑越深。
这两处字迹,虽然极力模仿,但终究还是留下了一丝破绽。
笔迹的细微差别,如同指纹一般,难以完全复制。
宁风致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将那两处字迹,在心中默默地连了起来。
“比……东?”
这两个字,代表着什么意思?
下一刻,剑斗罗尘心,出现在书房门口。
他身形挺拔如剑,周身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剑意。
看着眉头紧锁的宁风致,他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风致,你又在研究太子的奏章?”
“你花在那太子身上的心思,比花在荣荣身上的,怕是多了十倍不止。”
剑斗罗的声音带着一丝责备,也带着一丝无奈。
“到底谁才是你七宝琉璃宗的掌上明珠?谁才是你宁风致的亲生女儿?”
宁风致闻言,微微一怔,旋即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容。
“剑叔,您又说笑了,荣荣自然是我的掌上明珠,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重视她?”
他连忙起身,走到剑斗罗面前,笑着解释道。
“只是,太子殿下毕竟是天斗帝国的未来,关系社稷安危,我多关注一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再说了,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勤奋好学,确有明君之姿,我七宝琉璃宗辅佐天斗帝国,自然也希望帝国能够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宁风致一边说,一边心中暗自苦笑。
剑叔和骨叔,对荣荣的宠溺,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若是自己也像他们一样,一味地溺爱荣荣,恐怕真的会把她宠坏了。
适当的敲打和历练,对荣荣的成长,也是有好处的。
剑斗罗冷哼一声,目光扫过宁风致手中的卷轴。
“哼,一代明君?希望如此吧。”
他的语气稍缓。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位太子殿下,确实有些本事,年纪轻轻,便能将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也算是天斗帝国民众之幸了。”
说着,剑斗罗的目光,也落在了卷轴之上。
他随意地扫了几眼,突然,眼神微微一凝。
“咦?”
他轻咦一声,眉头再次皱起。
“风致,这奏章上的字迹,似乎有些不对劲。”
宁风致心中一惊,连忙问道。
“剑叔,你也看出来了?”
剑斗罗指着卷轴上的某两处地方,沉声道。
“这两处字迹,与其他的字迹,似乎不太一样,虽然整体风格相似,但细微之处,却有着明显的差别。”
他语气肯定。
宁风致与剑斗罗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
“比……东?”
两人几乎同时喃喃出声。
“比比东?!”
“怎么会是比比东?”
宁风致百思不得其解,眉头紧锁。
剑斗罗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严肃。
“比比东这个人,绝不简单。”
他沉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忌惮。
“自从她担任武魂殿教皇后,励精图治,整顿武魂殿,短短数年时间,便将武魂殿的势力扩张了数倍,甚至与不少宗门越发亲密。”
“我看他......所图甚大,不可不防!”
“可是……”
宁风致眉头紧锁,语气疑惑。
“雪清河,怎么会和比比东扯上关系?这根本不可能啊。”
剑斗罗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雪清河是天斗帝国的太子,比比东是武魂殿的教皇,两人之间,隔着千山万水,怎么可能有所联系?”
“难道……是我想多了?”
宁风致喃喃自语。
“或许,只是笔迹有些相似而已,不能妄下结论。”
“不,不会是相似那么简单。”
剑斗罗断然否定了宁风致的猜测。
“这两处字迹的差别,虽然细微,但绝非偶然,更像是……故意为之。”
“故意为之?”
宁风致更加疑惑了。
“我毕竟是领悟剑意的人,从这字迹之上,我便能够感受到,写字之人,在写到比和东两字时的深刻情绪!”
“要么是极度的尊崇,要么是极度的痛恨!”
“难道……雪清河,其实是比比东的人?”
这个念头一出,宁风致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并非完全不可能。
比比东野心勃勃,为了扩张武魂殿的势力,不择手段。
若是她真的暗中控制了天斗帝国的太子,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宁风致连连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雪清河是天斗大帝的亲生儿子,血脉纯正,怎么可能是比比东的人?”
“而且,雪清河一直表现得对武魂殿十分疏远,甚至有些敌视,怎么可能与比比东暗中勾结?”
剑斗罗沉吟片刻,缓缓说道。
“要试探雪清河,其实并不难。”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比比东的魂力,至阴至邪,与寻常魂师的魂力截然不同。”
“若是太子殿下真的是雪清河本人,他的武魂是天斗帝国皇室嫡传的天鹅,魂力属性偏向光明柔和,与比比东的魂力,更是天差地别。”
“我可以将一丝魂力,以及七杀剑意,暗中烙印在这卷轴之中。”
剑斗罗指着手中的卷轴,语气平静而自信。
“这卷轴落入雪清河手中,他若是真的太子,也没有和闲杂人等接触,那天鹅武魂的魂力,必然会与我的魂力产生感应,但不会有任何异样。”
“但若是……卷轴接触到其他异种魂力,尤其是至阴至邪的魂力,我烙印在卷轴中的七杀剑意,必然会瞬间爆发,发出警示。”
宁风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剑叔,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冒险?”
“若是太子殿下没有问题,你我此举,岂不是......”
“顾不了那么多了。”
剑斗罗摇了摇头,语气坚决。
“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行事,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试探一番,也好心中有数。”
宁风致在书房内踱步,心中依旧有些犹豫。
一个是天斗帝国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一个是野心勃勃的武魂殿教皇。
这两人之间,若是真的存在什么联系,那将是天斗帝国,乃至整个魂师界的一场巨大风波。
自己是否应该介入此事?又该如何介入?
片刻的犹豫之后,宁风致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好,剑叔,就按你说的办。”
他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地看向剑斗罗。
“无论如何,也要弄清楚真相,绝不能让任何人,危害到天斗帝国的安危。”
剑斗罗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指尖凝聚起一丝锐利的剑气,缓缓注入卷轴之中。
与此同时,宁风致也从魂导器中,取出一枚七彩琉璃佩。
玉佩晶莹剔透,流光溢彩,散发着淡淡的七彩光芒。
“这枚七彩琉璃佩,同样具有感知魂力气息的功能,也能起到辅助试探的作用。”
宁风致将玉佩递给剑斗罗,沉声说道。
剑斗罗接过玉佩,将其与卷轴放在一起。
“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动身,前往皇宫。”
宁风致语气急促,心中充满了紧迫感。
他转身便要向外走去,却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剑斗罗。
“剑叔,此事事关重大,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打草惊蛇。”
剑斗罗微微颔首,表示明白。
两人不再耽搁,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书房之中,朝着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皇城之外,一处隐蔽的空中,三道身影悄然伫立。
为首之人,正是比比东。
她身穿的,不再是教皇时华丽的紫色长袍,而是素雅的白裙。
玄百川和叶鸾,分别站在她身旁。
比比东的目光,遥遥地望着灯火辉煌的皇宫,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她的脸色,略显苍白,呼吸也有些急促,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某种情绪。
“皇宫……”
“雪儿......”
比比东喃喃自语,声音颤抖。
“这一次,我一定要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