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已经同知打过招呼，这两日住在寺中，陪你解闷。”
楚云汐知道他能留在寺中，就说明娘亲的下落还没有消息。
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脸上的欣喜大过失望。
“好。”
顾云霆又道，“姐姐，这是吉祥楼的阿胶糕，云霆见你这几日轻减了，特意买来给你吃的。”
楚云汐吃了两口，突然觉得阿胶糕有股怪味，心中泛起一阵恶心，便再也吃不下了。
顾云霆见她兴致不高，又道，“姐姐，云霆昨天走时，在后山看见一棵凤凰木，开了大片火红的花，白天看一定很漂亮，云霆带你去看看吧。”
“好。”
正好楚云汐也想出去走走，便答应了。
后山断崖边，凤凰花开得烈烈如焚。
顾云霆引着楚云汐走到树下，楚云汐看着血红色的花瓣被风卷着扑簌簌坠落，伸手接了一片在掌心。
顾云霆也伸出了手，“听说凤凰树有个传说，若是能用手接到一朵完整的凤凰花，便能等到远走的亲人归来，姐姐要不要试试。”
楚云汐两只手都伸了出来，扬着笑脸在树下接掉落的凤凰花。
顾云霆含笑望着她，也伸手去接。
“若是云霆接到了凤凰花，就送给姐姐。”
姐弟俩站凤凰树下转圈，一时很是惬意。
突然，楚云汐欣喜地看着掌心，一声惊呼。
“接到了，接到了！”
顾云霆见她笑容明媚，像个孩子一样，露出雪白的牙齿笑道，“恭喜姐姐，很快就能和家人见面了。”
他话音刚落，不知从哪突然窜出来一位脏兮兮的小孩，直扑楚云汐的裙角。
楚云汐后退了两步躲开，仔细一看，竟是那日在街上给她传递消息的小乞丐。
难道娘亲又有消息了！
楚云汐连忙伸手去扶小乞丐，“小心！”
小乞丐看了楚云汐一眼，脏兮兮的小手伸向她。
小乞丐起身后，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冲着楚云汐“哼”了一声。
顾云霆瞪着他，“你这小孩，懂不懂礼貌！”
小乞丐朝他做了个鬼脸，“噔噔噔”跑开了。
楚云汐紧紧握着手中的纸条，心中狂喜。
娘亲，娘亲又有消息了。
楚云汐压抑着心中的喜悦道，“云霆，我们回去吧，今日的佛经还没抄完。”
顾云霆乖巧应了一声“好”，护送她回禅房。
禅房只剩楚云汐一人，她将掌心摊开，打开了那张字条。
上面依旧画着只有她们母子才知道的那簇兰花，上书四个大字。
姑苏，千灯
千灯是姑苏的一个小镇，娘亲在那里有间叫百香阁的香料铺子。
难道娘亲在那里？
楚云汐将字条拿在手中反复观看，确定没有遗漏后，靠近烛台点燃了。
*
翌日上午。
楚云汐一身素衣，拎着水桶往观音殿前的净手瓮倒水。
一名贵妇打扮的人见到她后，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可置信道，“你是楚侧妃？”
楚云汐将额边的碎发拢在耳后，看了贵妇人一眼，立刻认出她是许清婉的母亲许夫人。
上次许清婉中箭，她在未央宫见过。
许夫人能养出来许清婉那样的女儿，人一定也好不到哪去，楚云汐不想理她。
她装作没看见，转身拎着水桶欲走。
许夫人自恃是沈贵妃的妹妹，太子的姨母，一向骄傲清高，上前一步，怒气冲冲拉住了楚云汐的手臂。
“站住！”
剑兰立刻上前，楚云汐拂开了许夫人的手，冷冷看着她。
许夫人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一下，觉得自己像是见到了太子，被她身上的皇室气势所慑。
不过，想到她只是个侧妃，而自己的女儿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许夫人的脸上闪过得意和轻蔑。
“你懂不懂礼貌，我好歹也是太子的姨母，这要是在世家，你都该敬我一声长辈。”
“我和你说话，你竟然不理。”
楚云汐脸色平静，看垃圾的眼神。
“许夫人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你身为臣妇，是要向我这位太子侧妃行礼问安的，不然就是对皇室不敬。”
“你……”许夫人一噎。
马上又道，“果然是商女出身，上不了台面，人情世故一点都不懂。”
“你别忘了，我不仅是太子的姨母，还是沈贵妃的亲妹妹，你如此对我，就不怕沈贵妃找你的麻烦，为我出气吗。”
楚云汐嗤笑一声，“我找不找你的麻烦，都不妨碍沈贵妃找我的麻烦，许夫人快行礼问安吧，陛下身边的人可在那边看着呢。”
她提高音量，“许夫人见了太子侧妃不行礼，难道你要对大晋的皇室不敬吗。”
许夫人抬眸一看，果然看见不远处一名小太监，正垂首站在那。
她极不情愿地朝楚云汐行了个礼。
“臣妇见过楚侧妃。”
问了这句安，她马上就咬牙切齿道，“你别得意，你这么受宠，太子出征也没带着你，而是带着我的女儿。”
楚云汐眼中划过一丝情绪，快到让人看不清。
“不怕告诉你，陛下已经应允了，待婉儿这次随军回来，就为她和太子赐婚。”
楚云汐闻言淡淡一笑，“听说战场上刀剑无眼，希望许小姐能活着回来做太子妃。”
许夫人气得脸色发白，“你这个贱人，竟敢诅咒我的女儿。”
她抬手就要给楚云汐一巴掌，剑兰眼疾手快，握住了她的手腕。
许夫人没有剑兰力气大，根本就挣不开。
楚云汐高声问多福，“臣妇对太子侧妃出言不逊，该受如何惩罚。”